了,雨刮器不停地刷,走了一段沥青路,前面尽是泥地,而且窄,堪堪能错两辆车,还得司机技术到家,否者稍不注意就会有剐蹭。 泥地已经被大雨泡烂了,车轮子一辗上去,带起稀泥,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得亏开的越野,底盘高而且坚韧,途中压过一个积水坑,看着是个浅洼,结果陷进去大半个轮子,换辆轿车怕是很难爬起来,得人下去推。 司博一轰油门,车子发出浑厚的轰鸣声,随即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推背感,非常有力,轮子一鼓作气辗过水坑。 村子偏远,公路也难走,不下雨还好,下雨真的够呛。 好比现在,路本身就窄,前头还靠边停着一辆拖拉机,没看见司机,估计半道躲雨去了,司博开着壮硕的大盒子小心翼翼驶过去,生怕一不小心刮了蹭了,那不得比剐蹭了自己的血肉之躯还让他心疼。 直属领导在后座,一直默默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了落雨的噼啪声,车厢里格外寂静。 司博起初还纳闷儿,小唐总的朋友怎么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后来想想,估计是来这边看项目。 小李之前说过,出去看地,不光在城镇周边,就算去到深山老林都是常态,平地占完了,那就推平一座山,或者直接建在山坡上,比如山顶别墅,城市就是这么一点点发展壮大的。 远远看见村子,熙熙攘攘坐落着几户人家,在山窝窝中,用石头砌出来的老瓦房,左右都没大道了,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得走小路步行,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绕错了道,司博有些为难:“小唐总,是这个村子吧?前面没有大路了。” 唐起瞥了眼山窝里的村子,大雨不息,他没打通秦禾手机,犹豫几秒钟,抽了把黑伞,让司博在车上等着,便自顾拉开车门下去了。 风雨劈头盖脸打过来,差点将唐起手里的伞刮跑,他紧紧握住伞柄,皮鞋踏着小径非常打滑,唐起走得格外谨慎。 斜风大雨撩到身上,把西装浸湿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下车,冒着风雨,一路打听到龚倩月的家,总归相识一场,做不到冷眼旁观。这位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没能捱过丧女之痛,在家中悬梁,他既然知晓了,并且到了跟前儿,没理由还窝在车里。 龚倩月的家建在半山坡上,是座相对低矮的瓦房,外面用鹅卵石垒了圈不到一米的院墙。 唐起站在院墙外,打眼看见秦禾跟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屋檐下的长条凳上。 老人面向唐起,明明跟他隔着院墙和雨幕对视,双目却是浑浊无神的。 倒是秦禾看见了他,站起身,招手示意他进去。 “我手机没电了,”秦禾说,“还担心联系不上。” 唐起收了伞,立在墙根下,皮鞋和裤脚上面都是泥,他问秦禾:“这位是?” “龚倩月的奶奶,看不见也听不见。” 唐起一愣,他没料到这里居然还有个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老人,如今下一辈都撒手而去了,留下个孤寡老人怎么办? 秦禾说:“也是老人家晌午经过堂屋时,肩膀撞到了悬梁的儿媳妇,摸到已经冰凉的手足,才喊了人。” 到这一刻,唐起的心才终于难受起来,他向来是个有责任感的人,除非生死有命,无可逆转,否则如何也抛不下尘世的羁绊,让生者伤心,或无依无靠。 唐起问:“还有其他亲人吗?” “老人家还有个儿子,也就是龚倩月的二叔,在市里帮人送水,中午接到噩耗匆匆赶回来,又去开死亡证明了,可能突然下暴雨,耽搁在路上了吧。” “民警没来吗?” “现场勘查结束确认是自杀,收队了,我们等到死亡证明,就可以把逝者拉走。” 唐起往堂屋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