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曲折的小径。 而低语声仿佛就在树林的彼端,唐起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前迈,踩着枯枝败叶,脚下一阵窸窸窣窣。 他还要再往前,却听见背后有人喊了声:“师父。” 音色尚且稚嫩,唐起却听得一怔,蓦地转过身,就见几米开外站着一个小小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穿一身白色得袍子,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唐起莫名觉得这小少年的模样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小少年又喊了一声师父,持一种依依不舍的口吻:“您什么时候回来?” 唐起不知所云,正要开口询问你是谁,背后却突然响起一道沉缓的声音回答他:“我这一走,不知归期。” 原来这小少年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唐起回过头,背后却空空如也,连一个鬼影子都不存在。 小少年问:“师父不带着徒儿一道下山吗?” 唐起再度转过头,这小少年分明像在跟自己说话,然而背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留着你,往后陪她解个闷儿。” 这句往后,让小少年甚是疑惑:“您要走很久吗?” 许久之后,那声音才沉沉的“嗯”了一声,低唤:“贞观。” 唐起骤然一愣,愕然瞪大眼,看着面前这个被唤做贞观的小少年,他似乎正面朝着自己,躬身拘了个礼。 背后的声音叮嘱道:“我不在,你要听话。” 小贞观垂下头,毕恭毕敬道:“是。” “她说的任何话,你都不得违背。” “徒儿谨遵师命。” 唐起怔怔盯着面前这个小小年纪的贞观,久久回不过神,只见对方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师父,您要早日回来。” 背后的声音却长久沉默了下去,仿佛再也不打算回应。 再然后,唐起又听见一个女声,隐在遥远的丛林深处,在寂静之中,落寞的开口:“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句我这一走,不知归期,根本没有归期。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唐起眼前一花,林间飞鸟乍起,时光穿梭般飞掠而过,唐起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耳边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师父——” 然后是阵阵肝肠寸断的哭吼,夹杂着无以计数的人声,几乎要将他淹没。 发生了什么? 他根本来不及看清,只觉得突然一下就变了天色,周身是狂暴的飓风,卷着浓黑的云层将天边那轮明月遮盖住。 风声中全是呜咽,一股强烈的悲伤将唐起裹挟住,仿佛与哭声产生了某种共鸣,让他难过到差点窒息。 就在唐起被这股压抑钳制到难以喘息的瞬间,所有的杂乱声消失殆尽,只唯独听见一个女人在耳边哀泣。 一声又一声,时断时续,扰得唐起心神不宁。 “唐起。” 唐起倏地睁开眼,在黑暗中看见一个半坐而起的人影。秦禾的身型轮廓他再熟悉不过了,唐起的视线许久才适应黑暗:“秦禾。” 一开口,嗓子沙哑的厉害。 秦禾问:“听见了吗?” “什么?” “哭声。” 真的有哭声,并且秦禾也能听得见。 耳边的低泣婉转哀怨,他还以为自己仍旧陷在梦魇中,产生了虚实难辨的幻听。 秦禾掀开被套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窗户朝向另一户人家的墙壁,除了哭音变得清晰了些,看不到别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