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桃枝,她拿小瓷瓶子养了起来,就放在她屋里窗下。窗外是几棵叫不上名字的树,虽没的那人院子里的雅致,但葱蔚洇润,也算是不错的景致了。 “姑娘,那小厮……是哪个府上的?” 文卿心情正好,瞥了眼春桃,笑而不语,继续摆弄瓶子。 “真是很奇怪,那个小厮走后,媒婆整个人就不对了,也不拿鼻孔看人了,说话也不尖酸了。”春桃道,“我想那小厮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身衣服就跟一般人家的不一样。” 文卿忍俊不禁,戏谑道:“怎么?小丫头思春了?” 春桃听罢,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口不择言地解释:“呸呸呸!什么思春不思春的!即便是嬷嬷思春了,我也断然是不会思春的!” “哈哈哈,小丫头好厉害,我这就告诉嬷嬷去。” 二人笑作一团,不提。 那小厮呢,自然不是寻常啊。鹤生分明连王府的丫鬟都不瞧一眼,却许那个小厮伺候她,想必原先是世子身边,久而久之熟络起来,她才免去反感。 文卿亦知小厮今日是被鹤生叫来解围的,因为小厮从不、也不可能称呼她主子,她特地如此吩咐,为的便是在媒婆面前做一出戏。 倒是个有心的。文卿并不在乎她如何知道此事,反而因为她格外的关注,而感到无比兴奋。 即便是监视,也无妨。 下午,她娘听说了媒婆的满口答应,亦是满脸喜色,难得出来吹了吹松江早春的风,亦不去追究隔壁的究竟了。她则借着家里贴子喝完,戴上素纱帷帽上街置办药贴,走动走动,想着顺道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隔壁言谢。 到了药铺,她将描写的药方递上前,“掌柜的,请按这个方子抓五贴。” 掌柜的接过,应了声,便在柜台铺上桑麻纸,一一按方从橱柜抓了药物,擎着个小秤砣小心翼翼称量,一并分作五分。 一旁靠着柜台嗑瓜子的少年抻长了脖子,瞥见她的方子,悠悠道:“如此重的方子,我看姑娘还是不要浪费钱的好。” 文卿见他一身打扮流里流气的,斜了眼他,没搭理。少年见她不说话,便与掌柜道:“你看,你方才还说隔壁卖布的生意好,这不,你这儿也来了个冤大头。” 掌柜讪讪道:“人家那是喜事,我这儿生意再好,也不能相提并论。” 少年闷哼了声,状似十分不服气,“什么喜事,不过就是将军府纳小妾罢了,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了。” 镇国将军府那爵位再不济,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家宗室,掌柜的不敢接茬,只是沉默着将她的药贴一一抓至齐全。 文卿上手接过,这时药铺的伙计也从后面出来了,亦提着一溜药吊子,少年接过,风风火火走了。 将军府纳妾……想必上回舒宜说的婚事便是这桩。 思绪片刻而过,文卿并没挂心,转睫提药来到鹤生门前轻叩。 片刻,门扉倏然被拉开。此时文卿带着素纱帷帽侧立,隐约可见半扇盈盈桃花面,微低着头,待听见了动静,她正要取下帷帽,只见门内少年吓得忙又将门阖上,喊道:“姑娘稍等。” 虽片刻而已,但隐约能认出这是在药铺所见的少年。文卿想应是客人拜访,故没有纠缠,先行回去了。 转过天来,天又落雨。 院子里湿淋淋一片,江南气候湿润,瓶子里的桃枝却被生养得生龙活虎,嫩芽颜色愈翠愈鲜。 她在瓶中多了插了些其他的柳枝、兰花垂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