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说:“谢雪已经长大了。” “……” “这件事换成十年前,我会忍耐住,不去盘问真相。因为得到真相的代价也许是我付不起的。” “但现在谢雪已经成人,我没有妻子,孩子需要养。我已经自私了十九年,现在终于是没什么牵挂的时候,杀父杀母的线索摆在那里,我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陈慢在谢清呈面前很少有声音响的时候,但听到这里他忍不住了。 “哥你什么意思?意思是你现在死了也无所谓了,是吗?你只要把妹妹养大了,看我们都独立了,你就觉得如果你死了,对于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是吗?!——谢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他的声音在发颤。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 陈慢忽然觉得谢清呈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可以在一个计划里去考虑周围所有亲人的生死安危,但是他竟根本不会把自己的命算进去。 谢清呈在衡量自己是否能送命时,取决的条件竟然不是“我想不想活着”,而是“我现在死了,我照顾的那些人能不能独立存活下去。” 他在巨大的威胁面前,甚至是有自毁心理的。 “你活着……你活着就是为了别人?只要把别人安排得井井有条了,你就觉得自己的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是吗?!” 谢清呈叹气,拿了根烟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可以抽了。” 陈慢忽然站起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铁青着脸将他的烟,连同火机,连同烟盒一起拿走。然后当着他的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谢清呈没有起身,他坐在椅子上,良久之后他说:“陈慢,我没有觉得我的命无所谓。” “那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但一切都是有主次排序的。在我看来,把谢雪养大,曾经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排在追求真相前面。现在这件事已经完成了,而我也没有什么牵挂。追求真相在这时候就会变得很重要。” 陈慢红着眼眶说:“可你的性命也很重要。” “……” “在我看来,比真相重要。” 谢清呈说:“你是警察。” 陈慢说:“但我还是陈慢。” “……” 屋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说话,只听到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的转动声。 最后是谢清呈不忍见陈慢这副样子,他叹了口气,错开了话题,说:“你坐下来吧。陪我吃点东西。” “……” “别再闹了,坐下。” 话到这里,对谢清呈而言已经算是让步。 陈慢虽然很不甘心,但谢清呈的气场太强了,他从来没有办法违抗太久。 僵硬着坚持了几秒钟后,他只得在谢清呈的盯视下缓缓坐了下去,重新拿起了筷子,眼泪却掉在了汤里。 . 市区某别墅内。 “什么?!你说贺予是血蛊?”吕芝书愕然看着眼前的人,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消化过来,“段总,你不会是开玩笑……” 段老板翻着面前的报纸:“吕总有这样一个儿子,应该很高兴才是。” 吕芝书抹着红指甲的粗短手指抓了抓头发,她的眼睛里载满了震惊,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才对眼前的男人道:“他……他作为4号病案,早就被组织判断成了没有什么能力的残次品。这些年我也就把他当普通病人一样照养着,从来不认为他有病情变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