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月闭了闭眼睛,退出对话框,转头刷到一条新动态。 对方昵称、头像看着陌生,她没有备注的习惯,无从知晓这人是谁,只觉得她发布的内容和自己此刻的心境完美契合上。 【这世界上很少有说不出口的喜欢,多的是你单方面臆想出来的错觉。】 ——你知道的吧,我喜欢过你。 他会怎么回? 他也喜欢过她吗? 他有看过自己送出去的情书吗? 乔司月手指悬在屏幕上很久,忍受肺腑传来的钝痛,摁下点赞键后,手机进入关机状态。 这天晚上,乔司月以为自己会失眠一整夜,可最后还是伴着动车倾轧铁轨的声响恍惚入梦。 第一次她的梦境有了颜色,像他推荐给自己的那首《blood mary girl》,画面里充斥着冰凉的沁柠水、拂在脸庞的柔软夏风、穿透茂密枝叶的滚烫日光,以及少男少女穿一身干干净净的蓝白校服,奔跑在红白跑道上。 人群中,忽然有人牵住她的手,她怔然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里。 不待她反应,他先一步将她拽离。 “我们去哪?”她听见自己被心动支配着的声音,也听见他不带迟疑的回答—— “带你去私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抱住他薄窄的腰身,他们穿过沟渠、绕过海洋与礁石,在稻田前停下,身后自行车的轱辘印歪歪捏捏地横了一地。 夜幕降临,萤火虫在草丛穿梭飞舞。微光里,他们肆无忌惮地拥抱。 大概因为是梦,水到渠成才会如此简单,有人开始不满足于简单的拥抱,情欲没完没了地发酵着。 她踮起脚,仰头贴上他的唇瓣,动作生疏,却藏着一股执拗的劲。 他的唇又薄又凉,吻他时,像吻上两片清凉的薄荷叶。 他勾唇笑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轻轻往前一推,“累不累?” 她眼里带点潮湿的雾气,脸也热,点头又摇头。 安静片刻,他将人捞进怀里,细长手指掠过她柔软光滑的肌肤,深深埋进她的发丝,侵略性地将唇扣上。 看似是他主动,其实都是他在迎合她,用最舒适的角度。 渐渐的,她没了力气,轻而易举地丧失主动权。 目光游离一瞬,落在他分明的肌肉线条上,在街灯下又白又亮。 然后化成一道模糊的长条。 梦醒时分,天光大亮。 脊背汗液涔涔,乔司月靠在床头缓了会,大脑慢慢转为清醒。 也意识到,这些不过是她编造出来的理想化桥段,曾经不求回报的喜欢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初衷。 至于会朝着什么样的剧情走向发展,直到寒露降临的前一天,她才得到答案。 - 七月末,乔司月去杭城参加夏令营培训。 那段时间,明港的雨一直没停下来,空气又腥又潮,叶晟兰膝盖老毛病又犯了,腰椎那也疼得难受,严重到无法弯腰曲背。 林行知不知道从哪听说这么一件事,特地联系上省城一家三甲医院骨科方面的特级专家,面诊、体检一条龙服务。 林屿肆一边回消息,另一只手推着轮椅往前走一段路,光线变得明朗,叶晟兰看清他的脸,欸哟一声,“肆儿你这是什么表情?发春了?又被哪家小姑娘勾走了魂?” 叶晟兰本来就是随口一调侃,哪成想,他还真应自己了,“是啊,被一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 语气轻描淡写的,让人辨不清话里的真假,叶晟兰递过去一个狐疑的眼神,“少拿你外婆打趣。” “哪敢啊?” 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进眼里,林屿肆收起手机,连人带椅往后退几步,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开后递到叶晟兰手里,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有分寸,拿这事开玩笑——” 身子全然暴露在雨里,肩膀那块很快被洇湿,他没在意,斟酌措辞后说,“对人姑娘不尊重。” 依旧是散漫的语调,但叶晟兰知道他是认真的,眯眼问:“哪家小姑娘?你外婆我见过没?” “我要说见过,您就能从脑袋里揪出这号人来?” “你看上的人,那还不得是最特别的?”叶晟兰信誓旦旦,“你说,我保证有印象。” 林屿肆拦下一辆出租,把人抱进车里,慢悠悠地问:“找到她,然后用你的热情把人吓跑?” 被戳破心事,叶晟兰哼唧一声。 “别忙活了,人也不一定有那意思。” “这话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小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林屿肆表情僵硬一霎,不由想起那画着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