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从他弃文习武,就再不曾如此引经据典,文采飞扬了。 永熙帝最后都快被他给说晕了脑袋,末了只能感慨:“继庸啊,你这私心未免也太重了。你家小娘子这一寻回,你都成女学先锋了。如此显形迹,是否不好啊?” 清平伯振振有辞:“陛下,东汉邓太后还曾亲召皇家与贵族女子入学馆读书,男女混学,从不避讳。她亲任教授,更言,女子不学经,贻害五代矣!” “邓太后一介女流尚有如此胸襟,陛下辟新除旧,功盖三皇,又岂是邓太后可比……” 眼看他张口就来,又要滔滔不绝一番。 永熙帝简直心悸,连忙叫他打住。 “回头再上一封奏折,朕这里是准了,台阁诸位能否被说服,到时还看你的奏折。” 赶紧滚! 清平伯哈哈一笑,告退离去。 多大点事儿? 谁家里还能没个小娘子了? 真至于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个没完吗? 还不是大家都想暗争个一二三? 读书人的事,不就是都想要个名声,再由这名声划分个利益嘛。 得了,还得咱莽夫来定乾坤! 夜色茫茫,清平伯踏着风,还要纵穿镐都,再去羽林军营区。 而清平伯府的院墙外,一般不容易的江琬借着望气术终于躲过府中护卫的交叉巡逻,运起轻功身法,翻墙出了清平伯府。 简直是爆肝在挣自由点! 唯有庆幸夜色深浓,这种损形象的事儿不必现于人前。 总之,甭看江琬现在还是颗豆芽菜,其实她也是很爱美的。 形象不够好,那就得风度来凑。 再养一养,咱还得形象风度两手抓,谁还不是个绝色美人了呢? 江琬溜出了高墙,便认准一个方向,沿着墙侧的阴影,快步从巷中往外走。 清平伯府坐落在镐都东北边,胜业坊一带。 因四周皆为勋贵高官府邸,只见坊间巷道无不深远,院墙无不高大。 江琬全力运行岫云术,又走过一程,忽闻前方似有喧闹人声。 这深更半夜的,竟有人吵闹? 江琬不由放慢脚步,再一听:不对,这哪是什么吵闹声,这分明是,街市叫卖,行人来往的喧嚣声啊。 什么情况? 又听了片刻,江琬才终于弄明白状况。 原来,西京镐都每逢初一十五,竟都是没有宵禁的! 而今日,正好是十月十五。 是她土包子了,建州城宵禁,不等于镐都也宵禁不是?胜业坊一带安静,那只是因为高门居处,管理严格罢了。 江琬脚下便快速动了几步,再一转折,眼前骤然一亮。 只见灯火璀璨,楼阁亭台,行人攘攘,街市辉煌。 这是人间吗? 是,你闻这人间的烟火气。 这是古画吗? 不,虽然跨越了不知是否千万重的时空,可这一切,仍然也都是真实的。 江琬漫走了几步,听旁边一个摊主喊:“小娘子,可要这傩戏面具呀?” 她转过头,正欲答话。 却见街那边,一道身影,峻拔清寂,缓步走来。 他手持一支玉笛,脸上戴着半截面具。逆了人群,缓缓地,就像是与整个世界的热闹都格格不入般,行走在街市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