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的手腕圈着刺目的血痕,像是戴着鸡血玉制成的镯子,陆芍瞧着心慌,快要干呕出来,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的手。 靳濯元愣了一瞬,垂眼瞧着自己手心尚未干涸的血渍,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系在陆芍的手腕,自己则揪着帕子的一角,低声诱哄着:“出来。” 第53章 “别闹。咱家还有正事要…… 陆芍缓缓地挪动步子, 将要走出御林军的重围时,她伸手抻了抻靳濯元的衣袖。 靳濯元回身看她,语气不再刻冷, 甚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怎么了?” 陆芍神色忧虑,指了指重围之内同样面色惨白的陆淑:“我大姐姐一直同我呆在一处,方才一片打杀,也受了不小惊吓。” 余下的求情的话,她无需说, 靳濯元也能听出一二。他眉间积着阴云, 瞳仁沉色, 有些不快。 “你方才的话,可是在替她做担保?” 众目睽睽之下,助陆淑洗脱嫌疑, 他日此事查到陆淑身上, 那陆芍也会牵扯其中难辞其咎。 可陆芍方才余悸未消,显然不及思索这些。 陆淑在这样的场面下, 头一回见靳濯元。瞧见他方才毫无手软的狠戾, 只觉得他同外人口中所传的秉性如出一辙, 心里畏惧得很, 不愿陆芍在危险边缘试探。 “我无事, 待掌印查明今夜的事,便能出来的。” 陆芍自然知晓这些章程,不欲为难厂督,只是记起流夏和云竹二人尚且下落不明,心里慌乱,生怕大姐姐也出甚么事,一时被情绪牵动, 这才试探性开口。 却见靳濯元叹了口气,伸手替陆芍拢好斗篷,确认没有夜风灌入,才吩咐一侧的御林军,将陆淑一并带去宁安殿。 陆婳见状,本欲趁机替自己周旋,还未开口,御林军就便重新横起长戟,将她拦在重围之内。 陆芍只是淡然地瞥了她一眼,连句宽抚的话都没有。 宫灯还悉数亮着,宁安殿内又点着乌桕烛,陆淑被带至偏殿,陆芍则由福来引着,回主殿的榻上歇着。 靳濯元浑身上下皆是脏污的血渍,并未跟进去,他在屋外脱去沉甸的曳撒,转身迈入湢室。 殿内,陆芍以手支颐,靠在黄花梨炕桌上,她甫一阖眼,脑中皆是血肉四溅的场面,便只能干睁着,望着床幔上悬挂的金银八宝出神。 跟着厂督的这些时日,陆芍只听过旁人的传言,却从未亲眼瞧见他提刀杀人。一切未曾亲眼所见的,便很难构画出可怖的画面,唯有亲眼见过,才能在脑中烙下印来。 今夜见足了,尸山血海刻在脑海中怎样都挥不去。 陆芍晃了晃脑袋,侧首时,才瞧见厂督换了身干净的襕袍倚在落地花罩处。 他慢条斯理地扫视了一圈殿内,甚么财神钟馗的年画,贴了一屋子。床幔金钩处不仅悬挂金银八宝,还缀着西番经轮,饶有分量地向下压着。 “喜欢这些?” 陆芍点头,见他步子走近,似是又闻着一股腥臭的血味儿,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不由地侧过身子,不去瞧他。 靳濯元面色微沉,眉间如覆霜雪。他并未顿住步子,而是走至陆芍面前,蹲下,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扳过她的白生生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吓着了?” 二人将近半月未见。 这半月靳濯元宵衣旰食地处理手头的事,一力查明余州背地的势力,挖出这些人暗藏的心思后,又一刻不停地奔波回汴州。 原先做这些事,他脑中只有复仇嗜血的快感,别无他念。如今却多了个陆芍。 回汴州的路上,他便想,待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