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沈筠曦的目光,眸色幽邃,眼底晕着浓稠的疑惑。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佩,一面双面浮雕,一面是栩栩如生的螭龙云雷纹,一面龙飞凤舞刻着“钧”。 玉佩摊在他的掌心,正正放在沈筠曦的正前方。 萧钧煜目光注视着沈筠曦,果不其然玉佩亮出的时候,沈筠曦眉心一条,眸底闪过一丝熟悉,又闪过震惊,瞪着圆溜溜的杏瞳看萧钧煜。 萧钧煜心头的大石头终于重重落地。 他不着痕迹深呼一口气,只觉一直压着心头、卡在喉咙的重物终于消失,心胸一时开阔了几分。 沈筠曦果真是他的救命恩人。 萧钧煜眼睛不知为何有些潮,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只觉这是遇刺重伤以来最好的消息。 沈筠曦目光随着萧钧煜的掌心移动,看着萧钧煜将玉佩重新放在袖中,杏瞳低垂,凝视屏风底部的纹刻。 这个玉佩她不是让南晴扔了,怎么会到萧钧煜手中?沈筠曦眸中困惑。 萧钧煜看着沈筠曦低垂的眼帘,眸光灿亮,唇角不由得翘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眸光又柔和了几分。 他唇角缓缓勾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声音沉润温柔,如同涓涓细流滋润心田: “沈姑娘救了孤,孤铭记肺腑,沈姑娘大恩,孤无以回报。” 萧钧煜停顿一瞬,喉结滚动,握了握拳头,耳根有些发烧,他轻声道:“但终究是孤对不起沈姑娘,孤想迎娶——” 沈筠曦打断萧钧煜,清凌凌的目光直视他:“听闻前段时间礼部侍郎庶女孙霞薇也救了太子殿下?” “嗯。”萧钧煜一愣,轻轻点了点头。 沈筠曦清嗤一声,看着萧钧煜的目光冷了几分,丹唇缓缓勾起,嗤道: “我没有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一腔谢意不用寻我,找你该找的救命恩人去。” “沈姑娘便是孤的救命恩人。”萧钧煜眨了眨眼睛,突口而出。 沈筠曦却嗤之以鼻,勾着唇角笑问:“那孙姑娘呢?” “沈姑娘与孙姑娘不同。”萧钧煜抿唇,轻声解释。 又是这句话,沈筠曦心口又剧烈起伏,又酸又涩猝然袭上心头,她手指紧紧捏着掌心,才能让眼中的热泪不流下。 前世也是这样,她问萧钧煜为何待孙霞薇那般好,处处让她让着孙霞薇,萧钧煜总是目光晦涩揽着她,在她额心轻轻落下一吻,含糊道: “你与孙姑娘不同。” 是不同,同是救命恩人,孙霞薇是他日日挂着唇边的心头好,是他尊着敬着顺着的人,而自己就该被辜负。 就该一腔赤诚喂了狗! 沈筠曦紧紧咬着牙根,看向萧钧煜的目光又怨又恨:“民女上次说过,民女与太子殿下再无关系,殿下以后休要再来寻民女。” 听她疏离又故作谦卑的语气,萧钧煜心头万分不自在,如被一个钝刀子磨着心头。 “沈姑娘救了孤,为何不承认?”萧钧煜拧眉问道。 “我没有救太子殿下,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太子殿下……”沈筠曦猛得抬头,顿了一下,潋滟秋波的目光冷如冰凌。 沈筠曦这世只有一个遗憾,那便是重生的太晚,前世的自己已经救了萧钧煜。 但于她重生的她而言,她没有救萧钧煜,当时若不是念着父兄,她甚至恨不得一簪刺了萧钧煜。 萧钧煜被她疏冷似是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的又是心口一滞,险些喘不过气。 如同一把寒冬数九凝了数日的冰刺直插心脏,又痛又冷。 沈筠曦一把推开他,抬步朝前走。 萧钧煜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慌乱,不依不饶追问:“沈姑娘救了孤,合该孤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怎能说再无关系?” 沈筠曦转身,目光扫在萧钧煜芝兰玉树的脸上,挑了挑眼角,嗤笑一声:“太子殿下真是好教养。” “殿下口口声声说报答,是不是合该问问我想要什么?” 沈筠曦平日里声音又软又娇,此时却是一字一顿,声音清脆,带着初春未消的寒意。 萧钧煜点了点头。 他垂下眸子,耳根发红,面色窘迫,一时有些无措。 是合该问问恩人需要什么,可他当时污了恩人清白,他便以为…… 萧钧煜握了握手心,深呼一口气,朝沈筠曦行了一礼,目光带着歉意注视沈筠曦,声音缓而有力: “合该如此,救命之恩理当衔环结草,不知沈姑娘可有所求所需?” “有。”沈筠曦开口断然道。 “既当我说了算,我只愿与太子殿下再无关系。” 萧钧煜凤眸一缩,万不能想沈筠曦竟所求如此。 他一时僵在原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