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怕不怕?” 她的语气太过温和,宋黎支吾着,话倒是不好说了。 “关一会儿吧,她胆小。”盛牧辞这才走开两步,捡起地上宋黎扔掉的外套,拍了拍,没递还她,挂到了自己臂弯。 宋黎是个有教养的姑娘,不用谁提醒,主动乖声乖气地应答:“麻烦阿姨了。” 舒姨人很和善,连声说不会,将十四暂时关进一楼的储物间后,再回来,问他们有没有吃过饭。 盛牧辞一只手勾着她的外套,一只手插兜,言语间不见往日冷淡:“这不是特意过来尝您的手艺。” “姑娘有什么忌口的?”舒姨十分体贴,看着很高兴他们过来做客。 当时宋黎还不清楚情况,忙摆摆手:“我不挑食的,谢谢阿姨。” 盛牧辞带宋黎走上天台。 那里仿佛一座露天小花园,栽种着各种鲜艳的花卉,玻璃护栏旁有一张方桌,铺着白色餐布,登高远瞻,风景一览无遗。 “穿着,这里不热了。”盛牧辞云淡风轻地抬了抬胳膊。 他帮她拿外套,那一瞬,和给女朋友拎包的行为莫名异曲同工。 宋黎恍然,局促地将外套抱回到自己怀里,耳朵羞窘地红了些:“……谢谢。” 盛牧辞拉开椅子坐,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眸半睁半敛,望着海面,思绪深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时他很安静,脸上也没过多神情。 说来奇怪,宋黎情不自禁想起他在夜色中抽烟时的画面,慢条斯理的,和现在一样。 眉眼间都浸着一种风流后的消沉。 宋黎穿上羊绒外套,坐到他对面,想了很久,不由问道:“她是你的谁?” “嗯?”盛牧辞敛回视线,兀自掏出烟盒敲了根烟出来,像是故意要曲解她意思,唇间叼着烟,说:“十四?和我一起退役的战友。” 原来十四是曾经跟着他的军犬。 难怪他前面的意思咬他危险,忠诚的军犬是要护主的。 宋黎往前靠着桌子,双手托腮,看他弹开打火机的金属盖,拢着火点烟。 “舒姨呢。” 话一出口,宋黎当时其实有些后悔。 她不该好奇他的。 可有的事一旦有了开始,似乎就很难结尾,就如这一天,她没耐住了解他的欲望,开口探知他的过往。 一支烟点燃了,再熄灭,怎么都回不到最初的无痕。 沉默一阵,盛牧辞慢慢吐出一口烟,青白色的烟雾在风中顷刻弥散,宋黎清晰地看到他抬唇笑了下。 说:“你身后,十点钟方向。” 宋黎回望的时候,耳后的盛牧辞的话继而淡淡响起:“看见那艘沉船了吗?” 看见了。 破烂废旧的商船,沉在海岸边。 “我有个战友,几年前执行任务,就牺牲在那艘船上,舒姨是他的妈妈。” 他的声音裹挟在阵阵风浪声里,传入宋黎耳中。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我不会退役。” 这一刻,宋黎感觉自己心跳都平静下来,她心情跟着渐渐沉重,轻声说:“退不退役,你们都很伟大。” 这支烟盛牧辞只抽了两口,就不再往唇边递,夹在指尖,烟雾随风缕缕散开。 他望进她的眼睛,忽而笑了。 “你也很伟大,宋医生。” 虽然外面都说盛老三狠戾顽劣,可宋黎发现,事实上,他是很爱笑的。 只不过他的笑是隔了层雾的,朦朦胧胧,叫人揣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宋黎捧着自己的脸,垂下眼,回想进门时,十四见到他那兴奋扑过来的样子。 片刻后,宋黎说:“你把十四放出来吧。” “得了吧,就你这破胆儿。”盛牧辞胳膊往后搭在椅背,人吊儿郎当地倚着,眼里融起调笑:“还大哥的女人呢。” 宋黎瞬地反应到,他看过微博的评论。 “又不是我说的!”宋黎脸忽热,羞耻地瞥开眼,不满嘟哝:“你怎么还不去澄清呢,他们都误会我和你……” “要好。”最后两个字轻到几乎听不见。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