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见儿子语气肯定,不再质疑他的话,语气柔和下来,“你心里有数,我便不多问了。但有件事,你如今虽看着无恙了,可焉知什么时候又犯了这晕厥的症状,连宫中御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个样子,到宣同那重镇去,我是决计放不下心的。倒不如,今年便留在京师,去宣同的事,来年再说,可好?” 永嘉公主柔声说罢,有些担心陆则不肯答应,做好了若是陆则不肯答应,她便去请老夫人出面的准备,再不济她亲自去宫里求陛下降旨。 却不料,陆则只是垂了垂眸子,倏地,轻描淡写便应了。 “也好。” 永嘉公主又惊又喜,忙道,“你既答应了,我便进宫去和陛下请旨。你父亲那里,我亲自写信去说。” 陆则道,“陛下那里,我自己去便是。至于父亲那里,便劳烦母亲了。” “好。”永嘉公主忙不迭应下,又道,“那我这些时日便不去玄妙观了,你如今这个身子,我也不放心离家。” 陆则颔首,“夜深了,母亲赶路辛劳,早些回明嘉堂歇息,儿子明日去给您请安。” “也好,你也早些睡。”永嘉公主得了儿子的应承,倒也不再逗留,应下后,便起身离去了。 陆则听到那一声关门声,垂下眼,看了眼那矮桌上的绸帕,没什么睡意,索性起来,去了趟书房。 直至深夜,才回了正房歇下。 一闭上眼,思绪虽觉沉沉,可脑海里却依旧出现了那些旖旎画面,雪肌细腰、嫣红的嘴唇、汗涔涔的雪白,还有那张温顺柔婉的脸,和那双灼灼清亮的眸子。 第5章 (捉) 翌日,却是个极好的晴天。绿锦堂里,江晚芙醒来,便听得窗外有清亮的鸟叫声。 纤云端着晾凉了的温水进来,道,“娘子起了?娘子早膳想用点什么,奴婢叫人去传。”说着,便洒了几滴花露在盆中,拧了帕子,将帕子递了过来。 江晚芙接了帕子,擦过面颊,又用过玫瑰茯苓脂搓脸,纤云正要替她梳头发,询问着道,“娘子,今日用这支排珠钗可好?” 江晚芙看了眼,点了头,就见菱枝进来后,整理好被褥后,抬手将关了一夜的窗户推开了,略带一丝寒意的清晨气息涌入,江晚芙侧眼望过去,入目便是一株高而大的梧桐。昨夜疾风骤雨,梧桐叶被打得掉了满地,傲立枝头的,则愈发青绿,像水洗过一般。 江晚芙看得一怔,脑中忽的如走马灯一般,划过昨晚的梦。 梦里,不知为何,她爬上一株好高好高的树。 树很高很高,她仿佛回到了自己孩童时候,坐在树干上,垂着双腿,青白的裙被枝丫勾得起了丝,碧绿的枝叶笼着她,遮住了她的视线。有人攀着树干上来了,小心翼翼伸手过来,很明显是双男人的手。 那人唤她,“阿芙,我们下去,好不好?” 那人的脸很模糊,仿佛拢在一团光里,她很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尝试了很多次,还是没有看清那人生得什么模样。 再然后,那人抱着她下了树,有丫鬟涌了上来,却不是她熟悉的惠娘纤云菱枝等人,是全然陌生的脸。 “娘子?”纤云见江晚芙怔怔看着窗外,低声唤她。 江晚芙被叫得回神,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只怕是忧思过度,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梦,从前在苏州的时候,她很少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 江晚芙摇摇头,甩开脑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朝菱枝道,“去问问惠娘,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菱枝出去传话,过了会儿,惠娘进来了,道,“都准备好了。只是给老太太准备的那扇屏风大了些,只怕还要使唤婆子搬去才行。” 江晚芙点点头,道,“等会儿也不必搬进屋,听老太太屋里嬷嬷如何吩咐便是。” 她第一次见长辈,自然是要有所准备,这倒也不是单方面巴结或是谄媚,不过是礼尚往来的事情。就如她等会儿见了老夫人和各房夫人,她们也会给她见面礼。 也无需她掏空家底送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是晚辈的心意罢了。 惠娘应下,江晚芙心里惦记着拜见长辈的事,没什么胃口,只略略吃了几块甜糕,又饮了几口清茶,便漱口补了妆,带着纤云菱枝,朝老夫人的福安堂去了。 果然如昨日二夫人庄氏所言,绿锦堂离福安堂颇近,不过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了福安堂的月门了。 守门婆子见有人来,忙去门房,片刻,一个身形微胖、穿深青对襟长袖,外搭了件深蓝长比甲的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