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鎏金长柄铜钩挑起珠帘,珠光粼粼之中,一贵妇模样的女子从外走了进来了,略略抬眼,露出一双静美的丹凤眼,端的是“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她肤白窈窕,从珠帘外走入,一眼望过去,若不仔细看,叫人还以为不过双十年华,如何看得出是育有一子的人了。 难怪二表哥生得那样好,有这样的母亲,生得不好都难! 江晚芙看得微微发怔,正在心里走神想着,陆老夫人却是唤过永嘉公主,到身边后,责怪道,“都说二郎无事了,你还冒雨回来,若路上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同国公爷交代。公主千金之躯,下回万不可如此冒险了。” 永嘉公主由着婆母“责怪”,一概和声应下,“是,儿媳下回一定注意。” 老夫人拉着永嘉公主的手,又是一番嘱咐,“我知你心诚,可那玄妙观在那荒山野岭,来去不便,不如请一尊金身回来,在家中祈福得好。仙人有灵,心诚即可,哪里还会计较这些。” 永嘉公主点头,道,“我正打算如此。二郎这病瞧着虽好了,可焉知何时又犯,我自是不放心,一时是不去玄妙观的。” 陆老夫人一听,很是赞许,道,“是这个道理。那日若你在,指不定能早些唤醒二郎,毕竟是血亲。” 说到那日的叫魂之事,永嘉公主却是看向了江晚芙,眸色温和,“昨日便是你救了二郎吧?” 江晚芙下意识要起身回话,永嘉公主却是柔柔一笑,道,“好孩子,不必拘礼,坐着便是。你救了二郎,当是我这个当娘的谢谢你。” 陆老夫人在一旁,似乎有些乐见其成,边替江晚芙说话,“可见阿芙同我们府里有缘分,连玄阳道长都一眼看出来了。” 永嘉公主含笑称是,庄氏见状,也顺势说了些京中趣事,一时之间,气氛倒是热络了起来。 江晚芙是晚辈,基本是听着,偶尔长辈问了几句,才恭恭敬敬答了。 下人送了茶点进来,江晚芙捻了一块尝了口,不甜不腻,倒和苏州的风味不同,但也算得上精致,其中一道咸口的荷花卷酥,酥脆表皮洒了椒盐,入口不腻。 江晚芙眨眨眼,正在心里猜测这卷酥的作法,便又有人来了。 这回却不是一两人,足足来了一群。 卫国公府的郎君们,一并从书斋过来了。丫鬟挑起珠帘,郎君们鱼贯而入,以陆则和陆致为首,陆则居左,陆致居右,身着锦袍的郎君们入了正厅,个个挺拔俊秀,齐声给老夫人请安。 “孙儿请祖母金安。” 偌大的正厅,一时之间竟有些逼仄起来了。丫鬟们进来奉茶,倒规矩极好,并不敢随意窥探,都规规矩矩低着头。 陆老夫人瞧着这满堂儿孙,不由得面上露笑,却是先问了陆则的情况,“二郎,今日起来,可有哪里不爽利的?” 陆则放下手中白瓷杯盏,回话道,“同往日一样,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那便好。”陆老夫人听了这话,安了心,又道,“我方才听你母亲说了,你今次便不去宣同了?” 宣同是边关重镇,一直由卫国公府镇守,否则都是开国功臣,怎的就卫国公府至今显耀,都是一代代用命搏出来的。这一点,国公府众人也是心知肚明,陆家郎君虽不少,但继承国公爷衣钵的,却唯有陆则。 此番,陆则原是要去宣同的,半路出了事,宣同又离不得人,卫国公陆勤便先行一步了。 陆则颔首,清俊面庞神情淡然,仿佛并不觉得遗憾,只淡声道,“孙儿这病古怪,又未曾查出病因,倘去宣同,只怕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于战事不利。” 陆老太太也点头赞许,“是这个理。你想通了便好,你父亲那里,你迟早要接手,不急于一时。”说罢,倒是没再过问,转而提起了江晚芙,道,“今日你们几个来的正是时候,也见见阿芙,省得日后在府里瞧见了,都认不出。” 陆家比起旁的大家族,算不得人丁兴旺,孙辈也不过四位郎君。但无一生得贼眉鼠目,俱清朗俊逸,器宇轩昂,就连最小的陆四郎,小小年纪,都一副沉稳模样。 老夫人示意,江晚芙便站起身来,同陆家郎君们一一见礼。 除了昨日见过的陆致和陆则,另有两位郎君。 一个看上去同陆则同岁般,唤作陆运,是陆二爷独子,生母乃庄氏。 另一个则要小些,不过十一二的样子,唤做陆机,陆三爷膝下独子,却不是赵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