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芙现在的月份很大了,不大好走动了,惠娘等人也格外的小心,一大早,吴大夫和石大夫就过来给她请脉,二人倒没有那等“文人相轻”的坏习惯,并不争吵,相处十分融洽,挨个看过脉象后,吴大夫摸了摸胡子,“依我与石大夫看,您临盆的日子大概在半个月之后,前后可能相差三四天的样子。” 惠娘听了这话,一下子紧张起来了。等二人走后,还把白嬷嬷请过来了。 白嬷嬷是女子,要方便得多,让惠娘扶了江晚芙进屋,脱去春衫,上手仔细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足有一刻钟,才道,“奴婢看,日子差不多就是大夫说的那几天。您的胎相一直很好,养得也仔细。这肚子不是越大越好的,小了胎儿不容易长成,但大了,胎儿个头也容易养得太大,大人分娩的时候,就很艰难的。您这样是恰恰好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白嬷嬷说话总是如此,有的放矢,有理有据,并非单纯地拍胸脯保证什么,叫人听了就十分信服。江晚芙也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露出了淡淡的笑,“这段日子就要劳嬷嬷多受累了。” 白嬷嬷也不推辞,一口答应下来,“产房半个月前就布置好了,奴婢每日都派人用艾草熏两遍。您放心便是,定是事事都顺顺利利的。” 江晚芙点头,惠娘送白嬷嬷出去,回来后还跟江晚芙感慨,“老夫人真是有远见,把白嬷嬷请了回来。有她在,真如有了个定海神针一般。” 她自己也生过孩子,但真没积累什么经验,当时就是无头苍蝇似的,疼得要死要活的,还害怕得不行。现在想起来那一天,还是会觉得后怕。 夜里又下了雨,江晚芙很早就睡下了,她现在身子沉,夜里便睡得很浅,还时不时要起夜,陆则不在,惠娘索性也不安排人在外间了,干脆内间弄了张小榻,白日里搬走了,夜里就弄回来,专门给守夜的丫鬟。 外边传来些许动静,江晚芙就醒了过来,她叫了纤云一声,纤云也立马起来了,走过来问她,“您是要起来吗?还是想翻身?” 江晚芙轻轻摇头,道,“我刚刚好像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你出去看看。” 纤云把在外间的云露叫进来,便出去了。过了会儿,便回来回话了,“护院发现了个行迹鬼祟的婆子,不过您放心,已经被白参将带人拿下了。” 白平做事很谨慎,前段日子棣棠院有几个粗使,每天早上来运秽物的,看见库房的炭,偷了点想运出去卖,才第一天,就被白平给揪出来了。江晚芙倒也不担心什么,知道是什么事,点了点头,就睡下了。 第二日,白平却主动过来找她了。 江晚芙听他说完,有些惊讶,“那婆子要见我?是夫人派她来的?” 白平颔首,把情况说了。区区一个婆子,对他而言,查清楚底细是很容易的。的确是杨氏身边的下人不错。如果只是下人,那他直接处理了便是。但杨氏是夫人的继母,他便不好擅自拿主意了。 江晚芙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杨氏派人偷偷来找她干嘛,但还是让白平把人带进来了。 婆子被审问了一整夜,吓得不轻,被提进来前还收拾了一下,但脸色也很不好,战战兢兢的跪下去,“奴婢周氏见过大小姐。” 江晚芙点点头,“他们说你要见我,说吧,什么事。” 周婆子迟疑了会儿,左右看了看,江晚芙见她神情,便道,“你说便是,他们都是我的人。” 那周婆子怕江晚芙不耐烦,也不敢多耽误,咬牙开了口,“……大小姐,夫人让奴婢告诉您。当年先夫人并不是简单的病故,而是另有其因。您如果想知道真相,就避开老爷,与夫人见一面。” 她说完,悄悄抬起头,看了眼江晚芙,却见她整张脸已经冷了下来,神情冰冷。 江晚芙抬眼,与那婆子的视线对视,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一丝颤抖,但从她的脸色,分明又看得出,她此时情绪极度不稳定。惠娘担忧地看着她,一颗心紧张地悬到了喉咙口。 江晚芙冷冷开口,“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你可以选择自己开口,或者,我也可以让人帮你开口。” 周婆子被她吓住了,她以前就是夫人的身边人,不止一次见过大小姐,只是那个时候的大小姐,年幼丧母,在继母手下讨生活,总是谨慎小心,像只温顺柔软、没有什么脾气的猫儿。她从未见过大小姐的这一面。虽然早就知道大小姐今非昔比,成了世子夫人,但没有亲眼所见,她总还是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从前那个独自在侧厅里坐一下午的大小姐。 昨晚被那样抓住审问,她本就怕得不行了。如今见了江晚芙,才知道,她早不是当初那个软弱可欺的大小姐,自己的生死,就捏在她手里,周婆子后背顿时生了一身的冷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都说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听夫人说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