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平线跃出,昭示着新生般洗掉了整夜的阴寒。 这一夜结束了。 废墟深处, 大片地面被血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在晨光下反射着碎金般的光泽。 楼云跪坐在上面血泊中,低着头,伸手朝面前人不断地输送灵力。 祁朝闭眼躺在地上, 苍白的面色衬得五官越发冷峻,呼吸浅浅的,看起来安静而平稳,仿佛睡着了一样。 可放在一旁的手还紧紧扣住楼云的,像是某种执念, 未干的血液顺着交叠的指缝流淌, 渗进被血浸透的衣袍里。 胸口血色的衣袍下,被一剑贯穿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仔细探去,还能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楼云细细地感受着那股心跳,松了口气, 他抿了抿发白的嘴唇, 额角的冷汗随之淌了下来。 祁朝的伤情终于稳住了。 而他周身的灵力为了填补祁朝的伤已经过度消耗,身体也极度虚弱。若是现在还不能稳住伤情, 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虽然自己的灵力枯竭了, 但腹里的东西还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热度, 勉强支撑着他保持意识。那是他穿书那天,或者说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那天,从魔道圣女那里得到的东西。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记得很早以前,祁朝说过那是他的东西,曾想将它要回。可后来不怎么提了,自己也就渐渐忘了这事。 直到刚刚两人相拥时,祁朝温热的血液大片浸透过来,体内那样东西像是受到感应般,涌动着热意和滚滚灵力,争先恐后地涌向对方。 而祁朝体内原本紊乱的魔气,在那道力量的安抚下,竟渐渐平息下来,不再狂躁地四处乱窜。 恐怕之前祁朝魔气失控,也跟自己体内的这个东西有关。 若他能早些把这个东西还给对方,想必魔气就不会失控,祁朝也不必自己朝胸口刺一剑,用杀敌一千自伤一千的法子来强行压制魔气了。 楼云思及此,不自觉握紧祁朝的手,亲呢又愧疚地将头靠上去,轻声道:师尊,对不起 虽然没有受伤,可胸口也像被刺了一剑般,有股穿心的疼痛。 这个人是他师尊啊,立于世界之巅,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真正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但两次受伤被一剑穿心,都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自己这个徒弟,当得真是混账。 楼云深深吐出一口气,平复下心绪,抬头望了望四周,经昨夜魔气一番肆虐的洗礼,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里地域偏僻,灵气稀薄,并不利于伤病恢复,师尊如今的状况还是得回去才行,回魔尊殿或者凌云峰,总比在这里待着好。 可这里离魔尊殿或是凌云峰,岂止隔了百里。楼云突然恨自己为何要跑到这里来,以如今他这副样子,根本无法带着师尊很快地回去。但无论如何,他都得拼尽全力将人带回。 楼云咬了咬牙,强撑着身体,正想带着师尊换个地方时,从祁朝袖口里掉出一样东西。 待看清那样东西是什么后,楼云神色一怔。 那是在路上早已被他扔掉的纳戒。 原来被师尊捡了回去。 师尊一直跟着他的。 楼云心里一阵酸软,捡起纳戒,感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挣扎着想出来。 他打开纳戒的封口,顿时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一只眼熟的鸟扑腾着跃了出来,化出人身扑向了他。 啊楼云,我终于被放出来了!秋河委屈地扑进了楼云怀里,不料楼云像是承不住他的力道般,被扑得后退半步差点站不稳。 秋河顿时觉得不对,仔细看看楼云,皱眉道: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受伤了? 楼云还未回他,他便四下里看了一圈,面上浮起惊诧,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秋河目光落在一身血衣的祁朝身上,怔得说不出话。 秋河。楼云按了按秋河肩膀,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掩盖不住的虚弱,仿佛说出的两个字也要随风轻易飘散。 他看向秋河,眼底浮起一丝安心的情绪,像是于困境中抓住一块可靠的绳索,从刚才就一直强撑的身体和精神因为秋河的出现,顿时松懈下来,随之的疲惫感成倍翻涌而上,转瞬将人吞噬。 还有你在,真好 等等楼云,这、这发生了什么?秋河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下意识搂住楼云逐渐倒下的身体,神色急切带着茫然。 楼云摇了下头,在渐渐模糊的神志中用力握紧了秋河手臂,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你一定要快点将师尊带回去一定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