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劲儿就想把她的手推开,方便自己从这舒适的躺椅上坐起来。 指尖点到那方柔软,又导电似的传来丁点痒意。 谢曜灵好像摸过火堆里的烤红薯似的,被烫的一缩手,感觉却仍旧残留在手心,哪怕下一刻去摩挲那白玉杖的圆润头柄,都无法消磨那微痒。 那点儿痒在她手心徘徊,又趁她不备偷偷渗进了血脉里,被悄没声息地运输到跳动的心脏那儿。 谢曜灵忍不住捏紧了手杖。 沈棠却对自己那细小动作造成的威力浑然不觉,按着身侧的椅子一撑,上身坐了起来,发觉自己竟然保持着躺在长条板凳上的姿势,也不知道对方从哪儿借来的这个。 分明是露天的场合,周遭却没有多少行人经过,只能见到路两旁房屋在绿植掩映下冒出的灰色砖墙和尖顶。 偶尔还能看到哪家二楼处采光极好的阳台上伫立的遮阳伞。 半小时了胖子,你再不恢复正常,老大都没耐心等你了!让沈棠半昏半醒之间听见的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 沈棠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了几步,顺着树木稀疏的方向,见到了蓬莱客的那栋大楼。 这时候她已经没功夫去管自己站在咖啡店后头的哪家小巷子里,注意力全被那栋大楼或者说,是大楼边上的庞然大物给吸引了。 光天化日之下,一只巨大的妖怪半张着大嘴,将蓬莱客的上半部分建筑吞入口中,白色的、略带了些斑点的鱼肚被撑得极大,圆溜溜的大颗眼睛在阳光下显出清晰的绝望。 就像在生动诠释地用眼神表达:你开枪吧,反正我的心已经死了。 吞到一半的建筑物在它口中不上不下地卡着,却又没有牙齿能将它拦腰砍断的憋屈样子,活像是被器具撑开了嘴无法合拢的牙科病人。 河、河豚成精了?沈棠指了指那栋建筑物,表情有些惊悚地回头去看谢曜灵。 她不是很敢想象,前头步行街上人来人往的上班族要是见到这幅场景,会不会给今天市里各大医院的精神科增加负担。 谢曜灵从扶手椅上站起来,握着手杖走近,听到她的问题,大略猜到了她所见到的景象,然后轻声道: 饕餮。 如此特别的发音,令沈棠立刻意识到了她说的是哪两个字。 上、上古时期的大妖怪?她伸手指着那头要吃掉会所的大怪物,语气里满是惊讶。 谢曜灵顺着她的话稍加思索,给出了个模糊的答案:算是吧。 就在两人的说话间,那条河豚似的、在神话界有着赫赫凶名的大怪物,嘴巴又往下滑了一截,将大楼吞进得更多了。 昭华的声音在楼顶上气急败坏地响起:别往下吞啊!老大是让你吐出来啊喂!死胖子你是不是傻的??? 不知是不是沈棠的错觉,她恍惚觉得,在听见死胖子三个字的时候,那只河豚又变得气鼓鼓了一点。 不过 死胖子这个称呼好像在哪儿听过? 脑海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 沈棠蓦地拍手,话语里的惊诧意味浓重:那个难道是秦、秦先生? 谢曜灵的另一个部下。 身旁的人点了点头,日光从上空笼罩下来,一时间映得她不知是人更白还是衣裳更白,好像连侧脸线条都在发光。 原本约定一小时出来,王夭夭的出现耽搁了点时间,所以他准时启动计划了。 谢曜灵慢条斯理地给沈棠解释着。 沈棠心中暗想:别人家的备用方案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暂时撤退以保全有生力量,轮到了谢瞎子这里,就变成了 如果我没出去,你就把这栋大楼吃掉??? 没有什么问题是吃一口解决不了的,如果没有,就两口? 这与众不同的套路让沈棠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感慨比较好。 半晌后,她只能咂么一声嘴,顺着谢曜灵的话往下接:所以,最后结果呢,抓到人了吗? 然而这回等了许久,她都没再听见对方的声音。 在沈棠所看不到的角度,蓬莱客会所的门前停了好几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和一辆消防车。 扫黄大队的队长蹲在马路牙子边,从上衣兜里摸出烟盒,拇指顶开盖子,拿着烟盒抖了抖,一支卷好的烟嘴便从中脱颖而出。 他张开嘴,有些发黄的牙齿咬住那烟屁股,之前给他传话的小刘一溜烟跑了过来,及时地给他点上了火。 别说是他们俩,就是在会所门口进进出出忙碌着的人们也统统看不见,其实头顶有一张巨大的嘴巴,只要稍微一个嘴滑,他们这些人就得通通变成塞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