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她知道,自己向来没有梦游的习惯。 而且,许多的细节不似做梦那般,稍纵即逝的功夫就流失掉许多的画面,最后连忘了内容这件事本身,也会一并被遗忘。 只要顺着那画面继续探索,她甚至还能辨别出当时惊鸿一瞥,见到的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韩金名。 一个带了点莫名土气的,有点奇怪的名字,让人下意识地联想到给他起名的人,是不是指着他高中状元。 但是这并不妨碍沈棠将这三个字,和韩铭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同一个人。 谢曜灵的话是什么意思? 韩铭又是怎么回事? 沈棠生平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本来这个村子里荒诞怪异的现象,就已经让她感到十分害怕了,但韩铭摆出的那副态度,却隐约让她感觉到 这一切和她有关系。 但这也太奇怪了,她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会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疑惑的种子一旦在心底埋下,就会悄无声息地汲取养分,只等着某一刻时机的到来,瞬间破土而出,茁壮地在日光下成长。 你已经死了。 你居然把我忘了? 你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记得了吗?忘本的东西! 无数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围在她的身边,形形色色的声响在她的耳边响起,说话的内容如同穿耳的魔音,将她困在其中。 我不是、我没有 你不记得了,村里的人怎么样把你养大的? 当年你在我家门口讨过一餐饭,你是不是忘了? 人群对她发出质问,有人在旁边嬉笑,也有人对她露出鄙夷的目光,仿佛看着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沈棠茫然无措的对他们摆手,不住地后退: 虽然她小时候生活的不太好,听说之前是在谢家,后来回了沈家也不太招待见,但她什么时候做过讨饭的行为? 虽然她不记得了,但从谢曜灵的描述来看,谢家不至于这样虐待她,沈家上面的兄妹虽然会针对她,但毕竟有同一个爸的缘故,她再落魄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啊? 我不是!你瞎说! 沈棠猛地开口冲他们喊道。 骤然间,一道刺目的光从头顶上落下,照进了她的世界里,将那些魑魅黑影通通驱散,也将那些纷纷扰扰的杂音从她的耳旁拂去。 她听见了一声叹息。 沈棠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眼就能将酒店房间那个窄小的长方形天花板收入眼中,稍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整个被谢曜灵揽住,被她轻轻地抱着。 对方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带着微热的气息:做噩梦了? 沈棠适应了一下床头的暖黄色灯光,略定了定神,才开口应她:嗯。 谢曜灵五指略张,顺着她的发,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让沈棠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微凉的发丝从五指中穿过,挟着些微的冷意,谢曜灵也不在意,甚至还顺手将她头发里的几个小结给捋顺了。 沈棠回忆起了睡前的一幕,她和老谢带着那三个小家的人,本来是想直接回酒店,却没想到路上遇见了整个镇子的逢魔时刻。 原来许多玄学世家的人都趁着晚上出来打听消息,没想到各个在夜路上见了鬼,在酒店附近聚头的时候,后面跟着的大串僵硬随来的身形,活生生像是末世逃命现场。 挤挤攘攘簇拥着走来的面目全非的身影,尽管眼歪嘴斜,却都盯紧了这些活人,一个字没说,挤过来要抓人的时候却充斥着无间的默契。 好在被围住的这些人各个身怀本事,红莲酒店本身又被联手承包下来进行了改造,夜里火红色的灯笼串串高悬在门口,竟然让镇子里那些变了形态的家伙没一个敢接近。 就那么排排站着伫立在远处。 从酒店里待着乍一往外看去,还以为是酒店里边发生了什么大八卦,被路人围观呢。 初时有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年轻人还提心吊胆的,根本不敢在一楼出现,甚至想到自己被一群僵尸凝视着,连厕所都敢上,连男生们都成群结队、拉帮结派地拖上了小伙伴们去厕所。 后来发现酒店确实安全之后,大家就各回各的屋,求个心理安慰地在房间里贴满了符,竟也能睡着。 沈棠有谢曜灵这么个贴身保镖,加上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打底,例行怕了五分钟之后,揣着害怕倒头就睡,然后就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 凌晨两点惊醒,彻底没了睡意。 她就被谢曜灵这么安抚着,突然没了睡意,兀然开口道:老谢,韩铭为什么好奇我老家是哪儿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