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却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谢曜灵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知道了,如果自己不将这件事说出来,也许到老了进了坟,自己都仍旧要对对方抱着这么一丝怨念,或是说遗憾。 会想着,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婚约认识的,就好了 但是现在听见了这个版本的真相,她才后知后觉,竟替自己感到几分庆幸,还好当初有个婚约傍身,否则自己上哪儿知道 知道对方在自己还朦胧痴傻的时候,就已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消息已经打听完了,她安静许久,木着脸回道:我再想想吧。 赵乐清松了一口气,安抚道:好好想想,这是人生大事,棠棠,妈妈不希望你以后后悔,最近工作上还顺利吗?妈妈给你寄一些吃的好不好? 这人总以为她像是儿时那样,不论受了多大的委屈,给一颗糖就能好。 沈棠闭了闭眼睛,又应付了几句,将电话给挂了。 而后她看向旁边的谢曜灵,几个呼吸后,对方的应答声里带了几分苦恼,却也带了几分明确: 原本我以为只是你一个人,现下看来,我的记忆也出了问题。 她几乎没有什么当初执着要拉着谢太极去救沈棠的印象了。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是谢太极将人带回来放在她的房中,而后两人才熟悉起来,再后来她发了这辈子最大的善心,将自己的眼睛给了沈棠。 如今却忍不住地心底发寒: 不说是她,哪怕就是路上遇见的其他人,谁会因为乞丐可怜,就这么将自己的所有钱财都施与对方呢? 你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伟大,谢曜灵。 她对自己如此说道。 沈棠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笑容里带了几分无奈:完蛋,你是出问题了,我是当时整个都不记得 如果不是从赵乐清那里套了点话,她甚至没办法做到和谢曜灵映证记忆。 她靠在床头,双手搭在脑后,有些百无聊赖地又问了一句:不过老谢,我当初小时候是看不见吗?还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为什么你给个眼睛就能治好啊? 痴傻和眼瞎,这可是两种不同概念的问题。 谢曜灵诚实地回道:我生来就带了一样宝物,那东西叫做明镜台,是清时一位道家前辈练就出来的东西,也许我是她的转世投胎 这宝物能够起到定魂的效用,你缺了一魂,它就能充当你那一魂,让你行事与常人无异。 沈棠像是听天书一样,露出几分惊异,甚至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也就是说,如果那东西不在了,有一天她还是会恢复成呆傻的样子? 半晌后,她一点跟神话故事扯上边的兴奋都没有,只摇了摇头,相当郁闷地冒出一句:太可怕了。 她终于知道,初见谢曜灵的时候,被鬼魅缠身时,对方说出的那个怀璧其罪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自己的身体里有这么个宝物。 像是翻遍了钱包,以为自己的存款只有几百万,原来身上的衣兜里悄悄藏了张存折,里面金额有十个亿。 那样令人惊喜,又惶恐,连呼吸的节奏都想放缓,小心翼翼到生怕把钱给吓跑了。 阳光照进县城里,驱散了夜里的阴霾与噩梦。 各家的早餐铺子都支了起来,街上慢慢出现来往的行人,有人挎着菜篮子要上山去摘些新鲜的野菜,有人忙着和隔壁的邻居交换自己新得来的皮毛,处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如果不是昨天夜里感受了一把僵尸围城的现场,也许玄学大会的诸位参赛人员,现在能够心安理得地吃下自己面前摆着的这份早餐。 不是障眼法。红莲酒店大堂里,有个年轻人和自己的朋友围在四方桌边,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纸贴在装叉烧包的早餐盘底,半天之后发现半点动静都没,才说出这么一句。 坐在他右手边的另一个人拿起一个包子,掰开来闻了闻,肯定道:也没有毒。 剩下两个又各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对着个叉烧包坚定了半天,许久之后纳闷地冒出一句:所以这包子能吃? 躺在盘底的叉烧包无言地与他们对望,白白嫩嫩的褶儿显得又无辜,又诱人。 饿的肚子咕咕叫的几个世家年轻人身先士卒,将包子塞进了嘴里 真香。 这举动就像是发送了什么信号那般,鼓舞着周遭许多桌的人也一边抱着这包子到底有没问题的疑惑,一边把包子往嘴里塞。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