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宇看着这个数据,沉默几秒:“我们可以从这些人入手。” 艺术一直都是少数人才能玩的游戏,不说参加培训需要的巨额学费, 画画的画具、颜料都是一项巨大支出, 学美术的学生大多家境良好,只有少数几个家境不那么好的人。 易父易母名下,却有那么多寒门子弟, 还有十几个来自农村的孩子。 “以前没人发现不对劲?”蔺寒川看着手里的名单,问齐玉宇。 齐玉宇回忆道:“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在有意提携穷人家的孩子,业内纷纷夸他们有名士风度。” 在此之前, 就连齐玉宇都没看出问题,认为易家父母虽然对自己家孩子偏心, 对学生却有为人师表的担当。 蔺寒川轻嗤一声, 表情略有不屑, 他顺手将这份名单发给越泓, 一边打字,一边对齐玉宇说道:“你看看能不能约出人来, 我和他谈谈。” 齐玉宇目光扫过名单, 挑选着他熟识又品行较好的人, 很快确定了人选:“可以。” 二人简单制定了计划,就道别各回各家,离开的时候,齐玉宇看着蔺寒川欲言又止。 蔺寒川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事?” 迟疑半晌,齐玉宇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缓缓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看我家里,比你好不了多少,你不要太把不爱你的人放在心上……” 听了几句话,蔺寒川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齐玉宇是在安慰他。 多年来齐玉宇身边都没什么朋友,孤孤单单的过了二十多年,他没点亮善解人意的天赋,安慰人的话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磕磕巴巴扒开自己过往,他将伤口展示给蔺寒川看,用行为告诉蔺寒川,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笨拙,又真心。 蔺寒川看着齐玉宇,透过他冷淡疏离的外表下,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个跌跌撞撞学着爱人的小孩儿。 心里涌出一阵夹杂着莫名酸涩的感动,蔺寒川耐心听齐玉宇说完,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未来会有爱我,也值得我爱的人在等我。” 许多年前,易琼楼在生日时无人问津,满含怨气的离家出走,唯有齐玉宇出去寻找。 那时候,齐玉宇也说了一番类似的话,改变了易琼楼的人生,让易琼楼心里对他生出了朦胧又浅淡的仰慕。 齐玉宇一呆,随即道:“你还记得啊。” 那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蔺寒川说:“我一直记得。” 易琼楼一直记得,若不是易无声出了车祸,若不是他遇到了齐风华,他本该和齐玉宇所说的一样,遇到爱他、也值得他爱的人。 但他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攻,最终还是回归了他的宿命,终生没有摆脱,无法改变。 蔺寒川心中叹息,却听齐玉宇轻轻的问话。 “那你现在遇到那个人了吗?” 微微一惊,蔺寒川看向齐玉宇,撞进一双忐忑紧张和跳动着雀跃的眼神中。 过了两分钟,蔺寒川没有回答,齐玉宇故作大方的笑了笑:“看我问的什么问题,你家里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哪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月。” 若无其事的将这个话题略过,二人如同往常一样告别,在转身后的刹那,齐玉宇笑意全无,眉心紧蹙:“还是太急。” 至少该等到关系更熟稔、共同经历的事情更多时才捅破窗户纸。 今夜的月色太美,彼此之间的气氛太过融洽,让齐玉宇无法维持自己最擅长的冷静果决,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句话已经问出了口。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还记得以前的事,好感度至少能加一。齐玉宇坐在车上,目送蔺寒川的背影消失,眼中闪烁着与他平常淡漠性格截然不同的势在必得。 齐玉宇一直以为自己什么也不在意,他以前愿意为了齐家而放弃画画选择成为一名画商,就连画画,也没有热爱到不可割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