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之上便有些荒废失德。 但是,裴朝露尚且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当年陛下还是豫王时,同成肃王争帝位,势均力敌间,是母亲手中兵甲改了格局,铺平了他的帝王路。 母亲从来看人极准,当年的豫王,如今的天子,即便这些年英明不如从前,但总不至于有太大的偏差。 她的父兄,母亲的丈夫儿子,还在为他的江山守着最后一道屏障。 * 裴朝露来得早些,毓庆殿中还未有其他祝寿的人。 她从舆辇上下来,禁了通报,缓步走向正立在殿廊上,眺望满院鸽子的人。 只同那妇人并肩而立,见一只只雪白鸽子起飞如鸿,归来似雪。 “婕妤将他们喂养得真好,可惜圈在此间,只供了你我赏玩,失了他们原始的价值。” “妾身拜见太子妃。”中年妇人在短暂的迟疑后,似是被吓了一跳,只匆忙侧身行礼,“殿下来此,如何不让人通传一声?” “就是想和您近些,站一站。”裴朝露垂眸看了她一眼。 这是她母亲座下的医女,多年前被送入宫做了陛下的妃嫔。 自先皇后去世,天子后宫便未再立继后。即便苏贵妃盛宠不断,然论品级,尚且是她从一品的太子妃为后宫之首。 故而,四品婕妤跪一跪她,她也是受得起的。 只是,她早早便与面前人说了,于无人处无需这般大礼。却也不知为何,今日她又这般。 “是阿昙吓到姑姑了吗?”裴朝露俯身扶起她。 “不是,是奴婢想到了长公主。”穆婕妤眼角余光还留在不久前一只雪鹄离去的方向,此刻稍稍定下心来,只迎上裴朝露目光,“奴婢跪一跪姑娘,便当是跪了长公主。” 裴朝露闻言,点了点头,亦未再纠结此处,只直奔主题同她悄言。 “姑娘大喜!”穆婕妤忍着泪意频频点头,“总算熬出头了!” “我要带涵儿一起走,这些年有劳姑姑了。”裴朝露从穆婕妤的手中接了把谷粮,扬手喂给鸽子。 “您……”穆婕妤难掩震惊。 当年,裴朝露小产后元气尚未恢复,却被强行受孕,孕中亦不曾被善待,勉强撑到七个月难产生下孩子。产后更是缠绵病榻多时,孩子便养在了穆婕妤膝下。 按理,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养育太子嫡子。 但裴朝露开了口,言及自己无力照看,又需侍奉夫君,料理东宫事。而苏贵妃亦同自己一般无二,身子孱弱,常日伴驾,后宫之中穆婕妤与自己沾着故旧之情,又在她生产之际救了她们母子,她很是放心。 李禹大抵是听了她要伴他左右,觉得自己胜过了孩子;而陛下则是想着苏贵妃确是身子不堪重负,当年其亲子李慕都不曾被她抚养过,更遑论这孙子。遂而两人皆同意了裴朝露的提议。 这皇长孙便在一个四品婕妤的膝下,长到了四岁。 只是穆婕妤自比旁人知晓的多些,裴朝露说的种种理由虽皆是事实,然最根本的是她不爱这个孩子。 一个被强行施暴、折了半条命孕育出来的孩子,大抵生而原罪。 故而,此刻骤然听闻裴朝露要带他走,说不震惊是假的。 “知道有孕的时候,确实想过不要他,也动过手脚想要落了他,但均不得成功。可是在月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