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大有人在。毕竟太子妃,乃是未来母仪天下的人。 而便是没有太子妃之位,东宫的妃妾亦是比寻常王府的尊贵。 “阿昙,昨夜你言要将各门都入羡之麾下,难不成……”裴朝清摇了摇头,“且不论这些高门是否愿意,羡之便是头一个不肯的。” “二哥别说了。”裴朝露拽地的广袖中,素手还握着一张纸条。 原也不是昨夜那张,是对着那张的回信。 给阴庄华的回信。 整整一夜,她都握在手中。 按她之策,她与李慕各行一步,便成功了一半。 晨起微光清风,裴朝露眉眼柔和,静静望着面前的手足,眼眶一圈圈泛红。 “你也要我抱吗?”裴朝清在马车前,接上她眸光,打趣到一半,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这……怎么了?” “左不过百余里路,怎么还哭了!”他上去擦干裴朝露的眼泪,却觉得一阵悲凉,遂按住了她肩膀,“不去了,等他病好些,让他自个过来。” 裴朝露瞥了眼握在肩头的手,面上竟泛起久违的娇憨之态,抓来又给自己擦了两下,垂着头道,“就是舍不得二哥,好不容才见到您。” “十月初六,也就是三日后,李禹于郡守府开宴,并着连阴氏在内的九大高门都会到。届时二哥会乔装成后厨送米粮的,来一趟敦煌,拣了机会便去白马寺看你。” 裴朝露尚且低着头,闻言扯动嘴角笑了笑。 裴氏一天不翻案,裴家人便一日不得以真容真姓立于苍云白|日之下。 “嗯——嗯——”涵儿趴在车窗上,打着手语道,“我们看完叔父,就回来看舅父。” “到底是亲生的,原同你一般讨人欢喜。”裴朝清侧身望了眼涵儿,回首道,“上路吧,别耽搁了行程。” 裴朝露未再言语,掀帘上车,亦不曾回头再看。 “姑娘,看不见二公子人影了。”云秀嘟囔道。 裴朝露揽着孩子,没有接话,只伸出手轻轻拍着已有些睡意的孩子,冲云秀淡淡一笑。 大半时辰,已出苦峪城境内,她方从先前便备好的一处暗格中,寻出一只雪鹄,将那纸条缠着,撩帘放了出去。 * 马车还未入敦煌,然敦煌阴氏祖宅中的人,便已经得飞鸽传信。 “大恩不言谢,卿静候佳音。”短短十个字,阴庄华展了笑靥。 李慕钟情于裴氏女,他人之语皆油盐不进,唯有她自己开口,他便无有推拒的可能。 而阴氏累积的兵甲,世代入主长安的梦想,搭上一个这样的结盟者,阴庄华亦安心许多。 只是本该是欢悦的事,她心头敞开亮堂了大半,却莫名有些抑闷。这样的抑闷中,她垂眸望着手中一缕红缨,心中却又有几分没来由地跳跃。 这缕红缨是昨日裴朝露的兄长刀柄落下的。彼时她被裴朝露挟持在手中,她的兄长纵马跃来,抄起孩子,疾马而去。 长刀白马,银袍盔甲,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霹雳闪电,是一副久经沙场的将军模样。然待他勒绳止步,扬眉转身,玉面星目,分明是一个透着书卷气的清贵公子。 阴庄华见过将军,亦见过公子,然凛冽和儒雅融合的这般自然的儿郎,她还未曾见过。 纵是她年幼时见过一次裴朝清,但早已辨不清容貌,唯独这回印象深刻。 沙镇一路回来,她伤势不轻,因往来匆忙,没有止沸散,包扎过程痛的她神思恍惚。 然,在恍惚的神思中,她总模糊见得那个影子,心下便只想哪一日再细瞧一番。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有多痛,只多出两分期待。 临窗处,清风扑面,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