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夏冉江已经走了一百多米,转身看见童哲正伏在城墙围栏上眺望远处,于是往回走,趴在童哲身边。 怎么?累了? 还好,今天挺开心的。 夏冉江顺着童哲远眺的方向,发现远处除了一片灰蒙蒙的低矮建筑之外什么都没有。 主要是你。你应该累了吧。 童哲听到夏冉江后面一句话,陡然心跳加速,刚才趴在围栏上还连连打哈欠,现在却如打了兴奋剂一样又活了过来。 我不累。你刚来南京,我这个土著学长带着你熟悉熟悉未来四年的生活环境也是应该的。你要是觉得今天不尽兴,以后再带你去逛逛其他地方。南京不大,但是值得去的地方有很多,而且一年四季各不相同。我们可以定个目标啊,先把金陵四十八景全部看完。今天算是第一景,城墙看落日。 这个头开得好,我喜欢。 夏冉江往童哲身边靠了靠,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童哲后背。童哲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鼓励,也抓了抓夏冉江的寸头,夏冉江顺势耸了耸肩膀,头枕在双臂上。板寸的头发还有些硬度,扎在手心里让童哲不知为何有种异样的舒适,感觉像抚摸家里的猫跟猫不同,此刻童哲全身都充盈着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学长,你以后怎么打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沉默了几分钟,夏冉江突然问道。 嗯? 童哲一时有点猝不及防,脑子里一下蹦出来好几种解读。 哦,我是说,像你这种大一大二就已经功成名就的学霸,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别别别,什么功成名就啊,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这么一本正经的搞得像新闻发布会似的以后路还长着呢,该咋地咋地。 童哲心里有点失望,此时此景童哲更想回答的是是两个人的打算,而不是一个人的打算。这个问题童哲也想过,但是每一种比较现实、比较清晰的答案都不是他喜欢的,而且这种无法量化问题对脑细胞的杀伤力远比宇宙有多大更可怕,所以干脆也就不想了。按照他的理论,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还未发生,现在是否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你,你怎么想的?童哲反问。 我?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像我这样的,现在安安静静地多学点东西,以后毕业了做翻译做老师什么的,好像也没什么选择。 夏冉江有些欲言又止,声音明显不自信。 夏冉江同学,张爱玲说过一句话,出名要趁早,像你这样默默无闻、随波逐流是干不成事的。这么多可能可以选,为什么要选最容易的?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机会而已。 再说了,你这么优秀,要是这么埋没了那真的是天理不公了。 童哲说着,转身背靠在围栏上,伸长脖子看看夏冉江的反应,可是夏冉江一直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已经变成橙红色的落日。 想那么多干嘛?我就问你,你现在开心么? 当然开心啊。 夏冉江不假思索地回答,脸上还是有些疑惑。 那不就行了。童哲往夏冉江身边拢了拢,过去十几年呢,咱俩不认识我也管不着,但是从现在开始到未来的几十年,我保证你会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夏冉江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心里某个地方一直存在的死结瞬间被击碎了不知何时打上的死结,一直捆绑地夏冉江无法呼吸。夏冉江寻觅着某种力量能解开死结,可是现在死结虽然没有解开,但是也完全不存在了。死结消失之处是一直在阴暗中顽强生长的藤蔓,仿佛再度遇到了阳光,拼命汲取这久违的光明与能量,唯恐一切转瞬即逝。 哎,下周就国庆七天假了,准备干嘛?回家吗? 应该不回去了吧,准备找找兼职。最近找了个网络翻译项目,时间催得比较紧,不过稿酬挺高的。夏冉江似乎有些无奈。 是有多少钱啊,长假都不能休息。 又不像你,大少爷。夏冉江听出了童哲话里的戏谑,手肘怼了一下童哲的臂膀,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只能靠自己辛勤的双手吃饭啊。有钱挣就很不错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是体验生活的贫穷贵公子,尝遍人间冷暖后准备接管家族企业,走向人生巅峰呢。 谢谢你吉言啊。 哎,什么时候有空指导我学英语呗。童哲冷不丁眨了眨眼。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