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还真行。 这算啥,我会的还很多呢。 童哲的小指画着圈,墙壁上的狗也用力地吐着舌头。 接着,墙上先后出现老鹰、兔子、青蛙各种动物。 你还真能自娱自乐的。 夏冉江看着童哲开心得像个小孩,可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童哲停了下来。睡觉吧。 吹灭蜡烛,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听着夏冉江均匀的呼吸声,童哲不知为何觉得喉咙有些发堵。心里激动,但是还是有些怅然。 又是一个炸雷。 床吱呀作响,童哲感觉到夏冉江往自己这边挨近了一点,冰冷的手背已经感觉到夏冉江带着体温的t恤。 睡着了吗?童哲小心地试探。 还没,雷声太大。 夏冉江直挺挺地躺着,双手交叉背在脑袋后面。 哦 夏冉江隐隐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想事情。 跟我说说? 童哲侧过身对着夏冉江,一手撑着脖子。 夏冉江三岁时得了一场重病。家里花完所有积蓄之后,医院居然下了病危通知书。受不了打击的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只能独自一人抱着儿子出院,在大街上到处寻医问药。最后,经人推荐去了附近一家刚成立的中医院。医院里,父亲碰到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医生。两人彻夜长谈,最后,万般无奈下,医生同意一试。一年后,原本恶化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两年后,夏冉江顺利出院。 你相信吗?当初那个刚毕业的医生,现在刚评为全国百名中医师。我算比较幸运的。当初那个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病号,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家里因为没钱治,治到一半就回家了,不久就去世了。那个男孩虽然治好了,但是留下严重后遗症,前几年听说也去世了。你说,这是不是命? 童哲唏嘘地叹了口气,盯着平躺在眼前的夏冉江,虽然看不清。 我只记得当时拿着个俄罗斯方块游戏机,每天就躺在病房里玩。 夏冉江接着说,刚才凝重的语气现在开始有些轻松。 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我妈了。家里也没有照片。没有印象。都说她死了。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爸也出事走了,之后我就跟我奶奶一起生活。 童哲明显可以感觉夏冉江有点呜咽,心里也觉得有些抽疼感。躺下来,张开手臂搭在夏冉江脑后。夏冉江侧过脸,正好枕在童哲的臂弯。 不知怎的,刚才还浑身燥热的童哲此刻却无比坦然。身体里面似乎有一只雄狮急欲扑出,但是内心深处抛出一条锁链,紧紧地扼住狮子的咽喉。闻着夏冉江头发的茉莉香,晕热的大脑像是被清洗过一般,童哲只觉得自己躺在旷野中的花丛中,无忧无虑,安静踏实。 还有我呢。童哲脑袋侧着贴了贴夏冉江的额头。 嗯。 童哲像是得到指示,将自己这十几年沉淀在心里的记忆娓娓道来。有些场景彷如昨日,有些印象却已经模糊。这是童哲第一次将记忆的碎片努力拼接起来。只是自己也累了,喃喃细语如意识流的批注,只是给自己一个迟来的交代。 说完又是沉默。童哲耳边再次响起夏冉江微弱的鼾声,鼻息扑在童哲脸上,童哲有些迷乱。童哲心里的野兽已经把牢笼撞得支离破碎,只差最后轻轻一跃即可跳出困局。 童哲蹑手蹑脚下了床。 黑暗中趁着外面路灯的微光摸到卫生间。反锁门,刚准备拿起手机打开熟悉的片段,可是并不像以前那样期待满满,此刻居然会觉得寡然无味,尽管体内汹涌的潮水还是不断涌动。 手逐渐平息,刚才充血的炸裂感慢慢褪去。童哲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失忆一般。一瞬间,童哲觉得自己回到了无欲无求的状态,以为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当自己收拾完残局回到床上,看见夏冉江如远山般起伏的侧颜轮廓,童哲心里的空虚此刻却被幸福感充满。 童哲小心地掀起被子一角,慢慢钻进被窝,还是像刚才一样伸出臂膀搂住夏冉江。夏冉江嘴里咕哝着,像是在说梦话。童哲笑了笑,脸靠着夏冉江的额头,轻轻地啄了一下。 迷离中,童哲梦见一片沼泽。童曦出现在眼前,还是那个幼小的孩童,一尘不染。 哥。我走了。童曦笑着说。 童哲终于哭了。急速跑过去伸手试图抓住童曦。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