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洲写了一篇一篇作文,差点儿背下来一整本高中生作文精选的事迹。 邵炼选的鉴定机构不远。 他们亲自到场,两人作伴,时间却比邵炼独自来的那一次更为漫长。 在漫长的等待里,邵炼能够感到伏光耀的煎熬。 即使他聊着沈明洲,伏光耀的视线也会瞟向鉴定中心,期望工作人员的身影随时出现。 等到报告出来的时候,伏光耀的动作格外急切。 邵炼本该是这场邀约的主导者,却站在一边,平静的听伏光耀和鉴定人员的交流。 他并不意外得到伏光耀是沈明洲生物学父亲的结果。 他意外的是,伏光耀的反应。 伏光耀几乎愣在原地,他脸上露出的不是狂喜,而是茫然。 短暂的茫然之后,伏光耀接过鉴定报告,看了看结果。 平静得沉默。 邵炼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只见伏光耀摘下了那副暗红色眼镜,抬起手臂,胡乱的擦了擦眼睛。 邵炼赶紧过来安慰道:伏院,洲洲说,您是不是他父亲,都是他尊敬的老师。 中年人没有受到任何安慰,他情绪内敛崩溃得无以复加。 伏光耀哭得很伤心。 那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哭声,全然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溢满了痛苦。 邵炼在商场混久了,学多了虚情假意,此时却因为伏光耀苍老手掌擦拭眼泪的伤痛,感到揪心。 也许他做错了。 但是邵炼绝不后悔。 这是沈明洲的父亲,在他心里,也是他没有血缘的亲人。 他安静的陪伴着伏光耀。 一路上从鉴定中心回到车上,伏光耀擦拭眼泪的动作从未停止。 抽噎滴落的泪水,沾湿了鉴定报告,伏光耀会徒劳的擦掉报告上的水渍,又有更多的泪水滑落眼眶。 回到车上,邵炼终于可以贡献出微薄的力量。 伏光耀接过厚厚一叠纸巾,捂住通红的眼眶。 他的情绪控制住了,却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 我对不起她。 伏光耀突然一句话,令邵炼不知如何作答。 邵炼甚至不知道,伏光耀对不起的是覃玥还是沈明洲。 伏光耀从不知道他还有个孩子。 他沉浸在自己十几年的伤痛之中,从未认真的考虑过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有一个孩子,是自己最爱的人留下来的孩子。 覃玥用着假名,把沈明洲养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他却一无所知。 一时之间,他甚至怀疑覃玥是恨他的。 恨他销声匿迹,没有信守承诺,直到去世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 伏光耀深埋在心底的痛骂、指责,纷纷随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重新挖掘出来。 有时候他会觉得,覃玥和覃玥父母一样,痛恨他这个木讷刻板一腔热血的愚蠢性格,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深爱到愿意以亡妻的身份,活在他的心里。 伏光耀更多的痛,来自曾经的爱。 直到他擦尽眼泪,看向邵炼的时候,赤红浑浊的双眼,才渐渐有了沈明洲的影子。 但是,他没能做好导师职责,没有给予沈明洲什么指导。 更不配称之为父。 伏光耀情绪压抑的平静。 本该上演父子认亲,伏光耀却说:邵炼,请你先不要告诉明洲。 他知道邵炼瞒着沈明洲这出,是为了以防空欢喜。 可对伏光耀来说,他无法坦荡的面对他血缘上的孩子。 男人半辈子的愧疚,压得人喘不过气。 伏光耀红肿着苍老的眼睛,说道:是我对不起他。 沈明洲在食堂吃完饭,计划回实验室继续折腾智能眼镜。 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伏光耀今晚有事,猫应该还没喂。 实验肯定比猫重要。 但沈明洲的双脚毫无负担的调转方向,直接往老师宿舍去。 喂完猫再去做实验,一样的。 沈明洲走到宿舍,美滋滋的打开门准备等猫猫蹭腿呢,里面就扬声传来疑问:老师你回来了? 我啊,师兄你居然没回家。 沈明洲遗憾的脱鞋,进去才发现,连英才背着他撸猫。 猫趴在连英才腿上,任由他拿着小梳子刷毛。 时时刻刻都在掉毛的小宠物,把金灿灿的小黄毛散得满沙发都是。 老师不是有事嘛,我就来喂猫。连英才给猫老爷刷毛,心情十分美丽,看看,我们的小公举,又脱了一层毛。 猫的毛掉得够做猫毛大衣。 连英才给它梳完,残忍的把猫抱下去,开始拿粘毛滚刷自己的腿上的猫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