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犀利的。 最让人难堪的是,有个记者问突然把话题转向领队身后一直安静的林青禾。 “你们国家上一批还有几个不愿意回去了。你怎么看他们, 你觉得你们这批会有几个不愿意回去?” 领队脸色僵了僵,毕竟建交了,他没想到他们还会直接问这种问题。 他正要回答,就听到, 林青禾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然后她又用英语翻译了一遍。看着那个记者迷茫的眼神, 她面色沉静, 声音不大却有力,“这是我们国家一句老话。” 那记者没再纠缠, 他们一行人很快跟着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 坐上了在外面等待了很久的大巴。 车子开始行驶后,一个男同志站了出来自我介绍,并且介绍接下来的安排。他们都会被送进寄宿家庭,前三个月他们需要上语言班, 通过以后会进入自己想去的专业。 林青禾选的专业是国际关系。 车子从机场的方向往纽约市内开,车窗外原本有些荒凉的景色也开始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青禾,刚才说得好。听不懂了吧?” “是啊,那记者的表情可真好笑。” 车厢里众人用说说笑笑的方式来调节, 刚到异国他乡的情绪。 * 清晨,阳光穿过纱帘照进室内。铁艺雕花单人床上的林青禾卷着毛巾被翻了个身。她没睁开眼,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一捞,扑了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远在万里之外。 这是她在美国的寄宿家庭。 这家里是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三个女儿。 最大的女儿18岁,老二14岁,最小的只有10岁。 大女儿正在念大学,一家人的生活来源是妈妈经营的汉堡小食店。 林青禾来了也有三个月了,在上周她已经通过了语言考试。今天是她正式去上大学的第一天。 林青禾和主人母女四个还算熟悉,日常对话也没问题。 她把那张一家人在海边的合照从枕头下拿出来。看着照片上丈夫和闺女的笑脸,她深吸一口气。 我会加油的,早日毕业,早日回来。 林青禾把照片小心地放进衣服内袋。 她走出房间,在走廊上碰到老二,两人互道早安之后,就一起去餐厅。 要问林青禾有什么不习惯的,西餐算得上第一位。 她原来也和卢向阳吃过几次老莫,虽然那个是俄餐。她在飞机上还觉得自己应该吃得惯,可来了之后,每天三明治或者汉堡的吃得她一脸菜色。 学校距离寄宿家庭不远,走在路上,站在异国他乡。带着排斥心不愿意沟通的人有,一路同行对友善的人也有,什么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课上,她认真听讲,一丝不苟地记笔记。课后她拿出大一那年的学习劲头,几乎所有的课外时间都扑在了图书馆里。 不止是她,基本上这一批留学生都是这样的。他们深知自己身上的使命和责任,唯有学习学习再学习,学成归国就是对那一万个农民兄弟最好的回报。 一次很热门的nba比赛前夕,老师在课上问他们要不要去,门票4美元一张。 然而一个人都没有举手,还是后来大使馆的领导听说了,中国学生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才找了人问这件事。让他们有兴趣的活动尽管去参加,他给报销。 他们的花销是实报实销的,他们都知道外汇紧张,没人想花额外的钱。就连在学校吃饭,也几乎每次都点最便宜的鸡肉。 * 林青禾在地球那段换上冬衣的时候,京都已经飘起了第一场雪花。 林家小院渐渐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所覆盖。东边屋里,烧了暖气,热烘烘的。安安一身新的薄绒鹅黄色运动套装,穿着袜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爸,念!”安安说的念,是指念林青禾的信。 这是林青禾走之前就写好的,每个月一封。随着信还有礼物,这个月的就是这套衣服。 卢向阳拆开信,轻咳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安安。 妈妈很想你,你有没有想妈妈?有没有哭鼻子? 妈妈不喜欢哭鼻子的小孩。 安安要每天开开心心的,画画、学写字、在幼儿园好好学习。 你有没有和妈妈在家的时候一样?你有没有每天把妈妈给你的描字本描上一页? 现在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再等三个半年,很快的,妈妈就要回来了。 如果你把妈妈的要求都做到了,妈妈回来的时候就给你买很多很多礼物。你喜欢的裙子、洋娃娃还有故事书。 最后,安安要乖,要听爸爸的话。” 安安蜷缩在卢向阳的臂弯里,她摸了摸眼睛,抬头一双水濛濛的杏眼,忍着泪,不敢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