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榆心是跳舞的,表情管理一向到位,这是第一次,她五官失控,不知作何表情。她没想到他们无视长辈,如此大胆。下楼时心惊肉跳,差点没踩稳。 方才推门而入,两人正好分开相贴的身体。虽然没有看到具体什么情况,但依照豆子绯红的脸颊和掉至半截的裤子,能猜出大半。肯定是小年轻控制不住,不顾场合,亲亲我我了。 邹榆心坐至桌前,抚了好一阵胸口。 顾弈先下的楼,面不改色,对她交待:“等会不要问,不要说教。” “我?”她说教?邹榆心噎住,打掉他拿蟹的手,咬牙切齿给他舀了碗汤,真是欠他的。“先喝汤!寒性的东西要先垫一点,不然会拉肚子的。” 等他端起那碗汤,邹榆心低声交待,“你们注意点,不要搞出事情来。都是学生,她还是本校的,家里又都认识,不好收场啊!” 光天化日,长辈在家,怎么敢的?都说世风日下,现在年轻人大胆,真没说错。 顾弈嗤了一声,一口饮尽榨菜蛋花汤,开始扒蟹壳。 - 青豆从小丢人,这学期在流言蜚语中顶风上学,也算丢过人,但方才那样的尴尬,她真的不知要如何面对。 她背上两百斤的心理包袱,下到一楼,气氛比她想象的要好。 “顾弈说我的裙子拉链坏了,不好意思,豆子,太久了,我都忘了。”邹榆心招手,“这套白衫黑裤当时以为他参加合唱要穿,浆洗得笔挺。哈哈哈,还挺好看的,就是大了点儿。” 邹榆心是个场面人,再震惊再生气,也能维持住笑脸。她心里想着,等豆子走了,再跟顾弈好好聊聊这件事,是以,一路岔开话题,不谈风月。 学校里教授们的情况,邹榆心比别人都要了解,青豆听得津津有味,渐渐释出酒窝。 吃糖拌番茄时,他们都还挺开心的,咂着酸甜,好滋好味。 直到邹榆心问起虎子。 “后来蓝凤家儿子的事怎么说?我都忘了问了。” 顾弈说:“什么怎么说?” “哦,你在上学,可能不知道,”邹榆心看向青豆,“豆子知道吗?保出来了吗?” 青豆歪头:“谁?虎子吗?”这话怎么怪怪的。 邹榆心点头:“他不是被抓了吗?半个月前,他们夫妻两还来找我们,想找人通关系。顾弈他爸帮着打了两个电话,不知道后来怎么说。”她叹气,“正好严打,不是很好弄。” “被抓了?为什么?”青豆顾弈飞快对视一眼,明白彼此都不知情。 邹榆心不好说明白:“说是卖那种影碟。”就像张蓝凤前来拜托,声音羞耻发抖一样。真的不好意思说啊。 第81章 1994·秋 ◇ ◎阶前立,总无语◎ 虎子这个开啬情玩笑就像老司机挂挡的家伙终于超速, 被抓进牢监了。 室内台球室一局五毛的利益不够他的野心。一天挣几十块钱,比上班族多,但他是没有身家保障的个体户,这远远不够。朋友开电容器厂, 瞎弄弄, 一年好几万, 他比不上顾弈这种上学的脑子,但怎么能比不上那帮小学毕业的混子呢? 一回家, 张蓝凤的紧箍咒就念个没停。她说, 再不找对象,别说老婆了, 连朋友都要没了。现在顾弈他们是学生,还艰苦朴素, 以后毕业了,上班儿了, 光鲜亮丽, 你这种人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还有那个罗素素, 是你能招惹的?人家玩你两天就撂了, 后面名声臭了, 影响你找对象。 虎子被她叨得头疼,还不是没钱闹的吗。录像厅挣钱那阵, 张蓝凤一点也不觉得个体户丢人, 出门就给人说,宪法好多年前就承认个体户的地位了, 大家是平等的。 说到底, 还是穷。 有个朋友工作原因往来香港, 常去那边有名的啬情街买带子, 坐船回来时塞进枕套逃海关,躲过后买了一台多制式录像机录制带子。小徐作为进过一回宫的人,到底胆子大,辟出分销的点。 本就是录像厅起家,现在又是台球室,聚集的都是流氓混混,兴趣爱好极其广泛,虎子卖,他们就买。买了找有录像机的朋友家放,陆陆续续,本来城里正经用录像机的家庭,也要买两盘,舒坦舒坦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