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打招呼交钥匙,青豆没跟着,安静站在路口,遥望不远处的人山人海。 她感慨,这几年南城外地人变多了,以前火车站前头可没这么多人。一张口,嘴里猝不及防吃进一颗硬物。 “嗯?”舌头一搅,青豆眉眼舒展。是梨膏糖。 杂货店玻璃柜台的中央摆着自制梨膏糖,顾弈拿了一袋。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看青豆吃糖。她含糖搅动的时候,酒窝一闪一闪,捉摸不定,特好玩。 此刻也是。褪去小时候烂漫的傻气,取而代之的是姑娘勾人的灵动。 她边含边问:“我补了牙以后是不是要少吃糖?” 他无所谓道:“你吃呗。” 她笑:“可以吗?可以正常吃糖?” 他痞笑:“坏了再补。” 青豆拿眼剜他:......” 火车站前那条路拥挤不堪。除了乘客,一大半都是贩子。顾弈没让青豆进月台送他。现在是春运期间,她这么小个儿,别被踩着了。 青豆亦步亦趋,非要跟着:“我想看你上车。” “不用。”他把她按在原地,“你别过去了,我自己进去。” 青豆坚持:“我送你啊,你上车还有半小时呢,我们还可以说会话。” 他叹气,将行李一搁:“就在这儿说吧。” 石墩子上全坐着人,他们没地儿坐,只能干站着。 青豆不解:“我们进去呀,在外头站着干吗。” “我进去,你别进去。” “啊?”她嚼碎梨膏糖,“我不进去,那我过来干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过来干吗。”他没要家里送,没要虎子送,就是不喜欢月台送别。有过与青豆告别的经历,他更愿意一个人简单干脆地走。 倒是青豆坚持要送。 “真的不要我送吗?”青豆指了指南城火车站五个大字,“我送你到门口好不好?” 他见她坚持,替她劈开人流,抬高音量交待道:“那你等会出来的时候小心点。” “好。” 他们肩头艰难挨碰,抵住四周推来的活动性阻力。终于挤到门口,青豆在这隆冬的室外都要出汗了。 顾弈张臂,小心护着她,问:“送到这里行了吗?” 青豆脚跟前后小范围地移动位置,防止自己被推走。她仰起脸,主动跟顾弈讨个示下:“顾弈,我们算是和好了吗?”她挤出两颗漂亮的酒窝,努力自然,不让局促被读出来。 他们好像好了,但又好像不太好。上回来送他,青豆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分手,这趟她不想这样半吊子,遂搁下脸面,要一个清晰直白。 贝齿在下唇咬下两排陷落,青豆拽着顾弈的手腕摇来摇去:“嗯?” 顾弈看向她,胸膛剧烈起伏着,里头好像有个家伙要挣脱着跳跃出来,可转瞬又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避重就轻,拍拍青豆的头,掩饰得极好:“乖。”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忍住了吻她的冲动。 邹榆心说过,顾梦看似狼心狗肺,实际敏感易怒,血是暖的,而顾弈看似恭谨谦让,实际冷酷无情,血是冷的。她的理由是,只有冷血的人才可以对一切都这样淡然,不常陷入悲伤和情绪波动。连高考填志愿都可以吊着父母,自己做主毫不慌张,还有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