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 南涡迷迷糊糊地,逐渐恢复了神智。它感觉到自己正仰面躺在某种软绵绵的东西上,只是浑身上下都虚软无力,四肢更是酸疼无比。 小龙勉强动了动眼皮,便再也不想动弹了。 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刻钟。南涡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在它的身边蹲了下来,近距离观察着它。 小温,药来了,喂给小家伙喝下吧! 南涡依旧紧闭着眼,它听出那是风伯的声音。 不多时,它感觉到有只手有一只很温柔的手轻轻地扳开了它的嘴巴,随后有温热的液体灌入它的喉咙。 唔味道好苦呀! 南涡本能地想要合上嘴巴,但那只手却变得坚韧有力起来,牢牢地顶住它的下颚。在挣扎之间,小龙的尖牙不慎狠狠地咬到了几下那人的肌肤。 唔南涡听到男人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是熟悉的声音。语调冷冷的,嗓音低沉。那一声富有磁性的闷哼就像小爪子挠到了南涡的心里,让它忽觉后脖颈痒痒的。 南涡睁开浅蓝色的大眼睛。果不其然,是温语仁在给它喂药。 男人坐在床榻边,手里端着一只小碗,正把里面的汤药小心地灌入幼龙的嘴巴之中。见小龙睁眼,他不留痕迹地收起了脸上的关切之情,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醒了? 呜。 南涡嘴巴开合,发出细细的颤音。一旁的老人抚着心口,长舒了口气:还好没事小家伙,你这回可吓坏老朽了。 南涡吐吐舌头。男人把手垫在龙崽的脑后,把它的大脑袋轻轻地托着,让它坐直了身子。 坐起来喝药,省得反胃。 南涡呆愣愣地望着他,却也乖乖地照着做了。幼龙靠坐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听话地张大了嘴巴,让男人一口一口地喂它吃药。 药很苦,但南涡的注意力并不在口舌上。它头一回这么近地看着温语仁,尽管身上还是虚弱无力,心思却止不住活泛了起来。 男人面部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生得极俊,却偏偏很白肤白,发白,就连蝶翼般颤动的眼睫毛也是浅浅的颜色,凌厉的眼眸泛着红,使得他看上去有些妖异。 温语仁专心地给小龙喂药喝,余光里瞥见这小龙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他很久不曾被这样注视过了,或者说自打容貌发生了异变,他就很少让他人这般盯着自己看了。 不过罢了。和一只小笨龙也无甚好计较的。 温语仁耐心地喂它喝完了一整碗汤药,拿着空碗走出了屋子。南涡让风伯扶着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困意又慢慢地涌了上来。 先前在花田里,它是第一次使用了如此大规模的复生秘法,令整片田里的所有花朵重获新生。要知道,这种死而复生的秘术甚至比加速生长的速生秘法难度更大,对灵气的消耗量更是翻倍。 好累 幼龙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疲乏感席卷了全身,小龙崽的身子软了下来。老人把它小心地塞回到被窝当中,它的大脑袋歪在一边,就这么沉沉昏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居然已是两天之后。 南涡还未完全睁开眼,只觉周围暖融融的,很舒服。迷糊之间,它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热水里浮浮沉沉,有人在轻柔地抚摸自己的肚皮。 好痒 呜呀一声睁开眼,果然看到自己正被放在热水桶里,大半个身子蜷缩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下。在它的身边,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托着它的身躯,用热乎乎的湿毛巾给它擦洗着肚子。 见小龙醒来后挣动起来,男人顺手在它肚皮上戳了一下,强迫它坐回到桶底。 别乱动。昏睡了两天,得好好泡个澡。 呜 被戳中要害,南涡身子痒得一阵颤抖,不得不乖乖坐好。抬头四处打量一番,它发现,这里正是温语仁家一楼的浴房。 看清了眼前状况,南涡安分地半躺半坐在水桶中,任由温语仁摆弄着自己的小身子,为自己洗澡。 作为一只小龙,南涡在卫生方面没那么多讲究。以前在野外,它都是找个看上去清亮点的水潭跳下去,在里边游会儿泳、扑腾两下水花,就算是洗完了。 如今头一次被软软的毛巾擦拭表皮,软毛细致地刺激着皮肤,南涡忍不住舒展开身体,舒服得眯起眼睛,呜呀呜呀地低哼起来。 男人俯下身子,把幼龙在水桶里翻了个面儿。他把龙躯上淡青色的表皮一处不漏地洗刷过一遍,从脖颈上围着的一圈绒毛逐渐往下,把折叠着的一双小翅膀也好好清洗。 南涡的后背被挠得痒痒的,禁不住扭动着身躯,尾巴摇摇晃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