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迅速,就好像……就好像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看着围拢在门前的村民们,文森特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蔓延过脊背,不可名状的极深的恐惧淹没了他。 “文森特先生,您答应过会治好我们的!”年轻的少女质问他。 “您抛弃我们了吗?”妇人哀戚地问。 “您无法救我们吗?”男人沉沉地问。 “……你不能走!你答应了要治好我们!”人群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最终汇聚成轰鸣的河流。 “他和那些死人待在一起却没有生病,他肯定有办法!”不知是谁在高喊。 “听说只要吃掉这样的人,就不会得这种病了。” 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人群里钻出来。 “……伤害他人的行为是不义的。” 有人悄声反驳。 “这并非伤害!神教我们自救!正如我们食用羔羊果腹,神也曾以血救麻风病人!” 沸腾的人群骤然陷入了死寂,一种极其古怪的气氛蔓延开来,人们用眼神相互对视,一触即分,神情从愤怒变得若有所思,无声涌流的思想在静默中膨胀,周围的情绪比刚才还要滚烫—— 他们在对视,在隐秘地交流。 文森特头皮发麻,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下意识地呵斥:“简直荒谬!我只是做好了保护措施,而且——” 他的话没能说完,有人轻轻道:“文森特医生答应过会救我们。” “是的,他答应过。” “他答应过。” “他不可反悔。”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放着狼似的锐光的眼睛们死死盯住了文森特,将扭曲的想法咆哮成真理:“他答应救我们!” 【医生,医生,为什么你没有得病?】 【医生,医生,你的药很灵,谢谢款待,谢谢款待,我们痊愈啦。】 【医生,医生,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医生。】 ——————《真实之书·疯医生》 第11章 德-华友谊精神救济院 文森特从未想过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痛苦。 他抛弃了自小学习的风雅礼仪,不顾一切地尖叫哀求,眼泪沾满了这张俊秀的脸,银灰色如月光绸缎般的长发被随意地踩在泥土里,村民们七手八脚按住了他的四肢,那力道大的文森特浑身都在疼。 火把的光摇晃拉长,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如无数的瘦长鬼影无声旁观,村民们狂热的表情被暗淡光线笼罩,长短胖瘦的身体摇曳移动,数不清的魔鬼抓住了他,他们在文森特耳边窃窃私语,他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看不见—— “母亲……” 血肉被剖开时,文森特用快要干裂的嗓音喃喃低语,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所有哀求哭泣的话都说尽了,只剩下身体的本能在利刃下抽搐。 富有经验的屠宰匠人提着沾满牲畜血迹的长刀当仁不让地站在首位,他用锐利严肃的目光打量面前的猎物,视线里冷森森的掂量与平日里打量那些牛羊丝毫没有不同。 锋利刀尖破开柔软皮肤,用于书写优美拉丁文与握住琴弓的右手逐渐血肉淋漓,雪白的筋膜和粉红的肌肉分离,长刀戳起一块滴着血的肉,直起身体,公正地分配:“先给老人!” 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渗入泥土,妇女们伸出枯瘦的手将空碗捧向天空,口中喃喃念叨玫瑰经上的语句,感谢圣母的垂怜,文森特的神经已经麻木,他侧着脸,半张苍白的面容埋入脏兮兮的泥地,矢车菊蓝的眼瞳前有受惊的爬虫匆匆而过,钻入他脏乱的头发。 从他的角度看去,人们的腿就像是黑压压的森林,他看见自己的血慢慢向外流去,混着沙土被人们踩踏成泥浆,越过丛林似的腿脚,一双碧绿的眼睛与他对视了。 是谁……好熟悉的眼睛…… 酷刑折磨下文森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嘴唇翕张,本能地向对方求救。 是谁都行,是谁都可以,救救他吧!他不曾做错什么,为何要被这样折磨?就算是恶魔也可以,就算是要带他去烧灼烈焰硫磺的地狱也可以—— 有没有谁来救救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