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主教从怀里掏出手帕颤抖着擦起额头上的汗,一双眼珠飞快转动起来:“不不不,我尊敬的伟大的聪慧的国王陛下,我绝无如此冒犯您的想法,我是您虔诚的臣民,也是约克家族的铁杆支持者,兰开斯特那群亵渎者怎么敢觊觎您的王冠……天啊,这真的是个天大的误会!请您听我解释。”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脖子通红,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扯住了翅膀的肥大公鸡。 “这是、这是一个误会,请您相信我,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有人胁迫了我。” 他说到后面,眼神一亮,紧紧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压低声音仿佛在向国王透露一个惊天大秘密。 “是的,有人……胁迫了我,他逼我去做这样可怕的事情,让我背离了对您的忠诚,在主的面前毁坏誓言,天呐,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每天晚上都忐忑不安无法入睡,唉,假如我知道他是个这样的恶魔,我绝不会听信他嘴里裹着蜜糖喷出来的毒液!” 大主教慷慨激昂地说着,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右手虚握,仿佛正握着一柄无形的长剑,而他秉持着他“对国王的忠诚和对主的虔诚信仰”,正要与他幻想中那个可怕的恶魔决一死战。 “唉,我请您宽恕我,一个偶尔也会糊涂犯下错误的老头儿,我年纪太大啦,有时候也会被这些荒唐的言语所蒙蔽,就是圣人都无法避开魔鬼的谗言那!哎呀,当然,像您这样智慧的君王一定能一眼看破对方的谎言……” 小国王耐心听了一会儿,只是这么短暂的片刻,他就已经体会到了坎特伯雷大主教传教时的风采,于是他打断对方:“那么这个诱惑了您的魔鬼是谁呢?” 不等大主教吐出那个名字,小国王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哎,让我猜一猜吧,是不是我那个野心勃勃的王叔?” 坎特伯雷大主教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最终涨红,掩盖了那种仓皇的惨白:“这……陛下,您实在是英明……就是格罗斯特公爵阁下,他试图用卑劣的手段谋夺您的王位……天啊,我真是不敢让那些悖德的话语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它们会灼烧我的喉咙让我下地狱……只有一个天生无情的邪恶的人才能对血亲做出这样的事情——您和尊贵的理查殿下——尤其是他还辜负了,我们都知道,辜负了先王对他的信任……” “爱德华四世是多么的宠爱他啊!他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世上的另一个自己,可是谁也没想到死亡能带走所有恩典,留下来的就是个无情无义的魔鬼……” 坎特伯雷大主教絮絮叨叨地展示着自己的无辜和格罗斯特的邪恶,肥胖如小香肠的手指抓着半湿透了的绣花手帕,还在不断地摩擦那个光秃秃的大脑门,甚至因为动作太大而碰歪了那顶精致的帽子。 “我不想听您精妙绝伦的忏悔书,大主教先生。”小国王再次打断他的话,把那封信慢条斯理地叠好,期间大主教的视线一直死死盯着这张可怜的纸,他看起来很想原地跳起来越过桌子从国王手中夺回这封信,但是最后的理智扯住了他肥壮的腿脚。 “陛下,我尊敬的伟大的陛下,请告诉您忠诚的臣子,我能够为您做些什么,以偿还我这愚蠢的过错?”大主教向年少的国王弯下脊背,像是瞬间被打垮了一样。 “您和王叔走得很近,”国王带着点沙哑的少年音响起,“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大主教像是触电了一样浑身肥肉弹动了一下,两腮上的皮肉抖了抖,他本能地用耳语的声音问:“您……您要我背叛格罗斯特公爵……” 国王抬起眼皮,温和而不带感情地注视他:“背叛?” “啊,揭发、揭发!”大主教比风向标还快地改了口,但是他的言行举动都显而易见地不安起来。 很显然,比起刚才口头将与兰开斯特通信的事情栽赃给格罗斯特,他更不愿意明目张胆地对上这个只手遮天的护国公。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清楚,国王和他的谈话是私下里的,他在这里说了什么不见得会被格罗斯特知道,最多就是让国王更加敌视格罗斯特,于他又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如果要到格罗斯特那里当二五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