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弯里,毛茸茸的两只耳朵被微风吹得一抖一抖,雪白细小的绒毛像是吹不散的蒲公英,飘飘忽忽地勾着人心,那条足有狐身长的尾巴盘曲着盖住狐狸后腿,又因为太长了而垂落下去,尾巴尖随着风一荡一荡,术士就耐心地用手捞住掉下去的尾巴,将它垫在狐狸的肚子上免得它着凉。 他朝文森特弯了弯腰,又着重盯了斯图亚特一眼——显然这人绞断章子一条尾巴的事情让他狠狠记恨上了。 抱着狐狸的人转身消失在原地,留下两个组织的领袖互相对峙。 意识到他们将要谈论什么各国领导都纷纷集中了注意力,此刻在地球上其他地方发生的战斗都不再被他们看在眼里,这些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人都很清楚,西伯利亚南部的这一块静谧之地才是一切的重心,哪怕是其他地方打得再血肉横飞天崩地裂,都只是这一场谈话的筹码。 很多时候,战争往往只是用来为类似的这一种谈判增添筹码的工具,它是过程,却绝不是目的。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看法而已……或者说这是正常人的看法,在某个久居精神病院的人看来,那些在世界各地厮杀的战场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身着华丽长裙的音乐剧女演员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但她的尖叫并没能持续更久,一根沾满了血的短矛狠狠扎穿了女演员的喉咙,巨大的动能带着女人往后飞出了十几米,直接钉在了一棵要倒不倒的歪脖子棕榈树上,她身上华美的长裙早就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绚丽得令人眼晕的纹路也黯淡了许多。 紧随其后扑过来的男人矫健如猎豹,又有着雄狮的悍勇、猎鹰的敏锐,薄薄的汗珠滚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蜜色的皮肤下肌肉紧绷,极致地诠释了什么是人类最原始的性感和蓬勃生机。 他身体上布满了利爪造成的伤口,血污并没有损毁他天然的美丽,这具野性纯洁的身体汲取着自然的力量,用短矛将他的敌人离地扎在了树干上。 随着他狂奔来到此地的雄狮们站在远处,它们明亮威严的眼睛注视着这场战斗,死亡和杀戮是草原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事情,它们用低沉的声音咆哮,向胜利者献上敬意。 而被穿透了喉咙死去的女演员骤然崩毁成一堆碎片,旋即碎裂成更为细碎的灰烬,转瞬之间消失在了原地,伤痕累累的草原之子对这一幕似乎并不意外,他慢慢地走过去,拔下那支短矛,随手抹干净了上面厚重粘稠的血迹,缓缓向着无人的草原深处走去。 在距此万里之遥的华夏国土上,在女演员彻底崩毁消散的一瞬间,握着木偶躺在床上的青年猛地蜷缩起了身体。 他的脸色惨白发青,额头上满是冷汗,女演员的死就像是把他的思维和精神也从大脑里拖出来凌迟了一遍,和那些重伤的感觉不同,他好像是真的死了一次。 再加上被海妖杀掉的海怪,以及被老妇人折断脖颈的卖花少女、小红帽…… 假如死去的账号能变成实体累积起来,现在这个房间里已经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 但乔昼对此并没有什么后悔之意,痛苦归痛苦,他的眼睛还是落在手里的木偶上,比起几个小时前画着血红笑脸的诡异木头脸,现在的木偶简直可以拿出去和某东南亚巫蛊鬼魅之术盛行国家的小鬼偶媲美了,之前的木偶只能说是有点阴森森的怪异,被乔昼折腾了一顿后—— 这东西足以令每个看见它的人头皮发麻。 本来只是画了一道血红的笑脸弧度,这张脸此刻已经完全狰狞扭曲了,鲜血淋漓的嘴巴大张着占据了半个头部,粗劣的木头纹理里生出了数不清的眼睛,挤挤挨挨密密麻麻地一团团占据了剩下的部分,明明没有眼白和瞳仁之分,但里面泄露出来的极致的怨毒和恶意却能看得人后脖颈发凉。 就算是鬼故事里专门用来诅咒人的怨偶,或是那种传说由婴儿尸骨做成的活娃娃,也不会比这个东西更加恶心可怖了。 而就算是它这样可怖,乔昼也死死将它握在手里,每一个账号的死亡都让它的异变更加严重,在卖花少女死亡的时候,木偶短暂地清醒过来,质问他为什么会有死亡——乔昼之前跟它说过,在他的操控下,不会遇到什么需要死亡的境况,顶多就是提前几秒登出。 事实上乔昼的确做到了他许下的承诺,这么长久以来,他们都没有遇到过需要死亡脱身的情况,西伯利亚黑洞里理查的死亡是个突发事件,木偶接受了乔昼的解释,在听说他要玩一场更大的游戏时也没有意见,反而颇感兴致勃勃。 ……直到乔昼不停命令它分出越来越多的马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它都觉得有点心惊胆战,但是这个疯狂的人类还在命令它,再分、再分、再分……将所有他们收录过的马甲全部都放出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