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回来又难受。 祝陈愿点头,消化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回家后匆匆洗漱一番,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立马翻到鲈莼羹这一页,太婆写的做法是杭城那里头的,她早些年去过就学了一两手。 鱼羹做得最好的得数杭城那边的,出名的宋五嫂就是那里的,米夫人又说她伯娘的手艺可堪比宋五嫂,估计也是杭城人士。 她盘起腿,借着烛光,看起做法来,并不是每道菜都能烂熟于心,通常她在做菜前,会再反复看几遍食谱。 她一字一句地念出声:“得用长二寸的鲈鱼,要用花鲈,大口黑鲈口感非上佳,莼菜不切。” 看到很晚才上床,连梦里都是她在厨房做鲈莼羹。 睡得不安稳,听得外头行者的铁牌子和远处鼓声,她是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在想花馔的事情。 话她已经放了出去,做什么她都已经想好了,就是得请朋友一起来吃一顿,宋嘉盈一定得来,南静言要是回来,得请她来,还有茅霜降和茅十八。 又怕几人不自在,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分坐两桌,想到天起亮光,她才和衣起来。 糊弄着吃了顿早食,和陈欢两人交代一声,就坐上了米家派来的马车。 米夫人坐在里头,同样一晚没睡好的她,面色却极差,看到祝陈愿还是强打起笑脸来,关切询问她,“小娘子,早食可吃过了,可不能空着肚子去,要不我让车夫去给你买点,路上吃,千万别饿着。” “米婶,我吃了的,别过于忧心。” 祝陈愿拍拍她的手背,人一忧虑就老态横生。 原先她还能撑住,车夫马车驾得慢,靠在车厢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一醒来已经停在了董府门前。 董府挂满了白幡,冷清得没有人气,守门的也是恹恹的,看到他们也只是简单问候一句。 一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人,连点声音都没有,“她们一家是自立门户的,因我爹并不同意二叔娶个做鱼羹买卖的女子进来,娶进门后就分了家。又只生了温慧一人,我爹虽让温慧时时过府,却不同意她爹娘过来。现下,她娘一走,爹又不顶事,她自个儿受不了,这个家是彻底散了。” 米夫人悠悠说道,连使唤丫头都得她自个儿带过来,也就还留了个忠心的照顾董温慧。 进了旁边的厨房后,祝陈愿就开始专心收拾起鲈鱼来,虽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只能尽力试试看。 鲈鱼去掉鱼肚腹和鱼鳞,治净洗去黏液后,片肉得从鱼腹下头两侧鱼身开始,像片鱼脍那边横批下来薄如蝉翼的鱼片,里头的骨刺全都得一点点挑掉。 放到一旁,再拿起莼菜来,说实话,这样的莼菜她并不是太满意,莼菜最佳的食用时期在四月末到七月初,现下的口感肯定不会太尽如人意。 冲洗两到三遍后,直接投到热水里头,默默数到十就可以捞起来。 祝陈愿又往砂锅里头倒入两大碗热水,沸腾后往里头放入姜丝,火势不能那么着,再往里头放入鱼片,拿勺子搅开。 鱼片往里头蜷缩变白后,再放莼菜,立即撤火,加一勺盐豉、油和酱油。 米夫人目含期待看着这碗鲈莼羹,连声吩咐,“阿香,你快点过去端给小娘子尝尝。” 她又拉上祝陈愿走到董温慧的房间,一开门,祝陈愿皱起眉头,一股子腐朽潮湿的味道。 床上被褥稍稍拱起个弧度,要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人。 阿香从小就跟在董温慧身旁,关心都是真心实意地,她将鲈莼羹放到旁边的案几上,拍拍被褥,一声声唤,“小娘子,起来吃鲈莼羹了。” 董温慧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没有多少求生意志,可她放心不下米夫人,每天都半睡半醒的她知晓堂姐的苦心,可她真的吃不下。 她今日精神尚好,连自己都疑心是不是回光返照,如果是的话,那她得起来跟堂姐说说话才是。 她在阿香的搀扶下从被子里钻出来,董温慧瘦到两颊凹陷,露出来的手腕就是皮包骨,肉都没有。 呼吸声或急或缓,眼睛无神,大而眼窝深陷,连脸上都是骨头多,看着吓人。 她想转个头都很艰难,米夫人连忙上去握住她的手,“温慧,你吃点东西吧,就吃一口,我托人做的鲈莼羹,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吗?她做得很好吃,阿香,你端过来。” 董温慧难得没有拒绝,她要是真的快死了,为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