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画,只需要给我备齐东西便成,还有你看看自己是不是要整理衣冠。” 一到空阔的地方,她就觉得没有那种极为强烈左右不安的感觉,说话也自然起来。 “那你在这里小坐一会儿,等我将东西拿过来。” 他们两个都默契地去掉称谓,处于前路未明的关系下,叫小娘子又或是郎君则显得太过疏离,可若是称呼小名和字,两人还迈不出这一步。 祝陈愿整个人放松下来,卧在椅子里,她长舒一口气,将木盒放在石桌上,还没有想好说辞怎么送出去。 而且她总觉得宋嘉盈的说辞并不靠谱,皱皱眉头,索性什么都抛开,仰头去探天,云层交叠变幻,时有飞鸟忽旋而过。 一时看得入迷,直到有人轻轻拍打椅子,她才回过神来,眼下姿势并不雅观,祝陈愿连忙站起来,牵自己的裙摆,试图摆弄平整。 裴恒昭轻笑,“不如我就坐在这里?我对地方要求并不高。” “那你稍微移过来一些,正好对着后面的花丛。” 等到祝陈愿真正上手开始画时,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站在案几前,案几上摆了一张宣纸,并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 她提起笔来,凝视着半倚靠在凳子里的裴恒昭,一时竟难以动笔,手中的笔逐渐握紧。 画像最难的是,要抓住神韵,还得神情准确,当祝陈愿的目光从头发,一寸寸巡视到满眼含笑的双眸,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在唇色透着薄红的嘴上。 她内心唾弃自己,跟个登徒浪子一般,只能艰难地移开视线,在纸上落下第一笔,笔墨晕开,偶尔抬头看一眼便匆匆收回视线,心里还感慨,男色误人,果然不是空口无凭。 不过后面沉浸到丹青中后,她也慢慢摒弃了羞赧,极为自然地欣赏,纸上的画像从一开始的轮廓,逐渐有了神韵。 连裴恒昭眼下的小痣、微微凸起的唇峰都画了出来,等她搁笔后,将画像提起来给裴恒昭看时。 他却站起来,呼吸急促,极为不自然地说道:“我觉得此间太晒,出了些汗,容我会去换件衣裳再来。” 祝陈愿心里纳闷,这里又没有日头,哪里来得晒,不过没有想明白。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裴恒昭换了件袍子过来,身上略带着点湿意,下意识地避开祝陈愿的视线。 “诺,你看这画如何?” 祝陈愿握住画纸一角,将画给他看。 “甚好,你的丹青甚好,此画我便留着当生辰礼了。” 实则,裴恒昭现下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绮念。 既然话赶话说到这上面了,祝陈愿也不再扭捏,而是指着后面的木盒说道:“从表哥那里知道了你的生辰日,便备了一份薄礼,你等晚点再看。” 她不知为何,又添了一句,“是我亲手做的。” “给我的?” 他的语气有些疑问,可是眼睛里却生出了细碎的欢喜,走上前几步握住木盒,拿在手中晃了晃,偏头就这么看着她。 “是给你的,晚间大概也无法跟你说生辰吉乐,不如我也一并说了。” 祝陈愿说起祝福的话时,唇角微微上翘,语气庄重,“便在此祝你,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人甚是奇怪,听到那些带着美好祝愿的话,总是容易鼻酸,话都哽在喉咙里,让人无法开口。 好像一切都太温柔了,无论是今日晴好的天象,又或是徐徐而来的风,以及站在面前笑盈盈的小娘子。 都让裴恒昭生出了一个念头,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