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了头。 这只手很大,雪白肤色,得仿佛吸了月光。骨节修长,指甲涂着妖异的蔻丹红,关节处微凸。 好看,却不算养尊处优,因为他的指节内侧有粗茧。 而且,和握剑形成的茧,位置不一样。 桑洱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近看之下,她眼前这张美人脸,更显秾丽而具有攻击性。 乌黑的发与眉,猩红如汲了血的唇。 端详了她片刻,尉迟兰廷似笑非笑道:“是了,差点忘记嫂嫂是小哑巴,不会说话。” 他的手劲,未免也太大了,是偷偷练了铁砂掌吗? 桑洱小脸皱起,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自己的下巴肯定被捏红了。 好在,这时,她的肚子恰到好处地传出了一声“咕”的鸣响,打破了诡异的僵局。 在这段剧情触发之前,桑洱就是因为没人送饭才出门找人的。忍到现在,肚子果然空得要打鸣了。 尉迟兰廷眉心一蹙,收回了手:“饿了?” 这似乎是一个留下的好借口。桑洱不退反进,身子前倾,嘴唇嗡动了一下,有点儿委屈巴巴地说:“……我饿,饿。” 由于当年没把哑药喝光,原主其实一直都能发音。只是低微沙哑,断断续续,仿佛喉咙被缩成了一个针尖,音节挤得很艰难。 但从来没人会耐心听她说完一句话。 处处遭人嫌,原主自然更不敢开口,就这样成为了社会意义上的全哑。 尉迟兰廷:“……” 不知是肚子饿了的借口发挥了作用,还是她厚着脸皮不松开衣角的举动奏了效,桑洱最终得逞,顺利留了下来,进了尉迟兰廷的房间。 说是房间,也不太准确。 尉迟家在姑苏的仙府,并非一座府邸那么简单,而是独占一座山头。尉迟兰廷的房间是单层的,除了庭院,还包括起居室、书房、琴室等配套,清幽典雅,比平民百姓一家人住的房子要大得多。 此时,整个院落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下仆活动的声音。 果然,原文照进现实。不像别的有钱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尉迟兰廷为了不露出破绽,从来不让仆人近身伺候。 袁平蕙自尽后,他刚来到尉迟家的那段如履薄冰的日子,还有当年那个帮忙瞒天过海的哑仆照顾。几年后,哑仆也老死了。身旁再无值得信赖之人,尉迟兰廷就什么都自己来了。 当然,这些技能不是白练的。以后都会成为竞争正牌女主正宫之位的加分项。√ 进了房间,桑洱观察着四周。 宽深格局,垂落幔帐,异常清冷,仿佛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降香气。 美人椅旁悬挂了一盏精巧的六角琉璃灯,烛灯如豆。 在此之前,尉迟兰廷大概正在灯下翻书。美人椅上正随意地反盖着一本书。 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矮桌。玉盘装载了温热的精致菜肴。 看来,这晚饭才刚送来了不久。 尉迟兰廷站定,对着桌子轻轻抬了抬下巴,似乎是让她过去吃。 在昏暖的灯下,他的外套下,露出了雪白中衣的边儿。脖颈修长,喉结并不明显。显然这也是缩骨易容之功,遮盖了男性的特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