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年纪还小,只觉得这些人说的话听着不太顺耳,没有细想下去。冯桑每一次被人这样说,都会有点无措,似乎想开口。但是,没等她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冯菀便会出来打圆场,看似在维护她一样,说:“好啦,你们都快吃东西,少说两句。” 话题就这样被带过去了。 但其实,回想起来,冯菀选择打断的时机,非常不妥。 若她真的想维护冯桑,为什么不像他一样,直接截住那些人的话头?非要等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地奚落完冯桑后,才轻描淡写地堵住冯桑自辨的机会。 迟钝、嘴笨又半哑的冯桑,因此从没有得到辩解半句话的时间。 当话题被转移走了,她就再没机会说出内心的想法了。 仿佛哑巴吃黄连,默默被盖上那些不好的戳。 反观冯菀,则总是因此得到维护姐妹、大度温柔的美名。 冯茗望着晃荡的倒影里那张模糊的面容,愈加心烦意乱。 他如今的年纪,就和当年的冯菀差不多,已经看出了那些人的问题。 而冯菀,三年过去了,她却每次都挑那样的时机来出言打断,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不妥吗? 这么一想,就仿佛拔出萝卜带出泥。有很多类似的情景浮现在了冯茗的脑海里。 他曾以为冯菀是完美的。不是他的亲姐,却胜似亲姐。 如今却发现……从很多年前开始,真相或许就已经与印象相悖。 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这感觉真的,太糟糕太恶心了。 . 冯茗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宴厅。 冯茗是幺儿,被家里宠坏了是人尽皆知的事。尤其是冯夫人,平日里别说打手心罚他,连重话也很少说。他说出那么尖锐的话,又负气扔下满屋客人跑掉,倒也不算突兀,像是他做得出的事。 唯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第一次当众顶嘴,是为了维护冯桑。 宴厅内的气氛有点尴尬。很快,有人打着哈哈,安慰了一下那红了眼睛的小表妹,转移了话题。 这顿饭吃到最后,桑洱没出现,冯茗跑了,连冯慈也没赶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身边空了的三个座位,还是因为冯茗说的那番话,冯夫人总觉得心口堵着股闷气,上不去,下不来,没吃多少东西,也回房休息去了。 等宴席散了,冯菀的几个表妹都簇拥着她,嬉笑不止,说着姐妹间的话题,很快,又聊到了冯慈。 冯菀微笑:“阿慈去了外地为父亲办事,我想,应当是路上被耽搁了,才没赶上午膳。” “也是,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 说那迟那时快,厅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少爷回来了”的骚动声。不多时,一个俊秀过人、腰悬长剑的少年,一边擦着身上的雨,一边踏入门来。 似乎没料到这里坐了那么多女眷,冯慈明显怔了一下,目光在众人里略一逡巡,没看到要找的人,隐隐有点失望。 冯菀站了起来,说:“阿慈,你回来了,路上辛苦了。” 几个小表妹也跟着站起来问好,叽叽喳喳地邀请他坐下来,一起吃点茶点。 冯慈哪会和她们坐在一起,婉拒后就离开了。 一个小表妹喝多了茶,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几人,说:“我方才在外面的花园里听了一嘴,原来,表哥之所以会晚了回来,是因为去程时在玉石铺订了一块上好的暖玉。回程时下大雨,山路堵了,他为了去取那玉佩,不得不绕了一点远路,才会现在才回来。” 众人艳羡不已:“菀姐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