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直吹北风,但酒意一散,还是会发冷。 裴渡啧了一声,下了马车:“真麻烦,行吧,我去给你拿。” 嘴上在嫌弃,下马车时,掀开帘子的动作却很轻,像是不想风灌进来,冷到里面的人。 桑洱大惊,哪能让他进去,阻止道:“等等,不用了!” 可她现在动作有点迟钝,往前一扑,没拉住裴渡,裴渡已经进去了。 . 秦府,裴渡以前来过一次。 那是去年夏天的时候,他为了刺杀董邵离,潜入了这里。 在他离开的时候,这座府邸被血腥气浸泡了个透,连白墙也溅满了血点。 如今,那些可怖不祥的血迹倒是洗干净了。 按常理,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犯了事,重游故地时,总会有些不安。裴渡却没有半分心虚,大摇大摆的,如同进的是自己家。 来到中庭,裴渡打算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看见前方走廊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他走来,臂弯间,挂着一件狐裘:“你在找这个吗?” 裴渡眯了眯眼,认出了衣服是桑洱的,微微一笑:“没错,谢了。” “不用谢我,应该的。”那人步出了暗影,在星月下,露出了一张线条冷峻,却又与眼前的少年十分相似的面容。 如水中倒影,一光一暗。 冷风打来,絮絮雪沫飘落在发上。裴渡死死盯着眼前这人的容颜,心中有万分惊疑,又仿佛有一团被雾遮蔽的乱麻,在渐渐消散、解开。 青璃,周涧春,还有许许多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拆解,拼凑,最后变成的是…… 秦跃将衣服抛给了裴渡,平静地看着他,问:“你就是裴渡吗?我知道你。” “我也知道你,秦家家主嘛。”裴渡无声地捏紧了衣服,笑盈盈地说。 秦跃的目光,定定落在了裴渡抹额上缀着的那块玉上。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说一些争风吃醋的话。 但怎么想是一回事,能否控制住,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亲耳听见她睡醒时,第一时间喊的是一个叫“裴渡”的男人时,他的嫉妒,已无可压抑,冲至顶峰。 “没想到她把这块玉给你了。那其实是我几年前送给她的礼物。本来是一对玉狐狸,我们一人一个。她把它拆掉了,其中一小块扁玉给了你。”秦跃轻轻地笑了下。 “……”裴渡的眼底掠过了一抹危险的凶光:“哦,所以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桑桑是很好的人,她送你这块玉,应该是真的挺喜欢你的。”秦跃看向他:“可惜,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么长时间了,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上你吧?” 第70章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从秦跃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直白无情地揭开了蒙在真相上的薄纱,没有留一点余地,去让人曲解为它意——这几年来,在秦桑栀身边来来去去的、有几分漂亮姿色的少年们,青璃,周涧春……等身无所长之人,之所以能得到她的青睐,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秦跃。 包括他裴渡在内,也只不过是秦桑栀对心爱的人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一个慰藉品。 温柔包容、对他予取予求的秦桑栀,她双眼的落点,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而是在透过他的面容,看着他此生最深恶痛绝的、恨不得一刀一刀凌迟的董邵离的亲儿子! 森寒冬夜,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裴渡僵直地盯着秦跃,眸中凶光翻滚,指骨捏紧,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响。 “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做好本分,少想一些有的没的。”秦跃的唇畔缭绕着一团白烟,望向裴渡的双眼,在平静之余,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桑桑身边有哪些人,我都知道。到目前为止,你是所有人里长得最像我的一个,大概不会那么快被她厌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