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样了?” 她的手是温暖的,语气也一如往昔,比任何一次都真实。 仿佛中间什么坏事都没发生过。他们依然住在泸曲的家中。秦桑栀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如今回来了。在她叫醒他前,他正在做噩梦,噩梦里的秦桑栀没有来接他回家。 裴渡眨了眨眼,有点懵然地望着她。突然,往前一挪,抱住了她的腰。 她没有反抗,握住他的手,给他把脉,低声说:“奇怪,你的病应该已经好了呀。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 “不知道。”裴渡收紧了手臂,声音闷闷的,非常不讲理地说:“肯定是因为你。” 被他抱着的人没说话。 裴渡也沉默了一下,忽然低落地说:“我的玉坠和小金虎都不见了。” 她摸了摸他的头:“不见了也没办法呀。有些东西,只会给你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 这句温柔又透露出无尽残酷的话,终于刺破了梦境。 裴渡在破旧的客栈里醒来。 才发现,他怀中的沙漏,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启动过。 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中梦而已。 梦醒,就一切成空了。 裴渡唇颊泛青,按住了胸口。那种绵延数月的疼痛和绝望,在这一刹那,突然以数倍之烈涌来,令他痛不欲生。 刀子刚捅进身体的时候,还能谈笑自若,丝毫不觉得疼。 敞着血糊糊的伤口,一直活着。 直到刀子抽走了很久以后,那迟钝了很久的痛意,终于在这时,后知后觉地出现了。 . 这个寂寥的冬天,几人欢喜几人愁。悲欢悔恨,贪嗔痴怨,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在农历新年前夕,聚宝魔鼎在姑苏附近出现,魔修们的又一场竞价拍卖会开始了。 本以为,这是一场和往年无异的拍卖会。孰料,今年却出了一件颇为骇人听闻的事。 按照聚宝魔鼎的规矩,庄家之位,往往都会交由势力大、资历老的魔修来轮流担任。而这次负责坐庄的大魔修,连同其手下,竟在拍卖会期间,惨死在了休息的偏殿里。 看得出来,他们在死前,受了诸多酷刑。 从他们伤口形状,可看出那刺客的武器颇为独特,比剑刃更薄更短,像是某种薄锐的东西——譬如扇子所切割出来的。 消息传出去后,众说纷纭,为情杀人、为钱财杀人的说法都有。也有一些自诩知情的人说,这个大魔修生前修炼时常用活人做炉鼎。他那狗腿子手下,为投其所好,常在外面物色人选。不幸被捉回来充当炉鼎的修士,最后都非死即残。 这回,应该是夜路走多了终遇鬼。有人找上门来,替某个“炉鼎”报仇了。 各种版本的传言,流传了好一阵子,因迟迟没有下文,也就渐渐无人再提了。 . 二月初,天寒地坼。 某片方圆千里、荒无人迹的山峦上,积雪深冷,车马难行。 枯枝挂满了半透明的冰溜子,冷风迅烈,迎面打得人难以睁目。 裴渡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又摔倒了多少次。 靴中的双足冻得麻痛,碾出了一串孤零零的脚印,绵延向高山深处的禁地。 他的背上,驮着一个被厚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一下轻微的颠簸,背上之人一条手臂从披风里滑了出来,落到了裴渡的身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