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把责任全部归咎于她。 念在她照看了自己一个多月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她那些小心思了。 伶舟勉强地想。 而且,虽然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别扭,但是,在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和她一起生活,他确实是过得快乐的。 被她梳毛很舒服。她做的饭也很好吃。 听出了伶舟不打算深究的意思,桑洱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初醒来,头有点疼,伶舟捏了捏眉心,问起了一个关键的事情:“对了,当时你追着獓狠出去了,我的心魂呢?有没有拿回来?” 这个问题果然绕不过去。桑洱的脑门渗出了一丝冷汗,捏着手指,说:“主人,对不起,当时那只獓狠太厉害了。它逃出去后,不仅咬死了孟睢,还把我重伤了,之后有一个蒙着面的修士闯了出来,趁我爬不起来,抢走了那缕心魂。我没能拦住他。” 这是桑洱思来想去后,觉得最恰当的一个解释:一定要咬定心魂是在观宁宗就没了的,绝不能让伶舟知道是从她手里弄丢的。 反正也是要骗伶舟的,怎么骗都是骗,那就把自己撇得干净一点吧。 伶舟一听这话,神色瞬间就阴鸷了几分:“蒙着面的修士?” 桑洱点头,目光带了点哀求地看着他。 “……算了,我早就知道你没用,少了我就不行。” 大概是因为心魂已经丢失很久了,本来就在别人的手里,且最后遗失的这一缕非常小。再加上,在他的认知里,桑洱本来就不是厉害的妖怪,这段日子又一直照顾他,功过相抵,伶舟倒没有发很大的火,转过了身,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去准备准备,明天启程回去。” 这算是过关了吧?桑洱连忙应道:“是,主人。” 伶舟拂袖离去后,桑洱揉了揉鼻子,安静站了片刻。忽然发现自己的婚衣皱了,下意识地捊了捊,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拜堂,就没必要这样做了,慢慢停了手。 那张艳红的盖头,被弃之若履,落在了地上。 桑洱蹲下来,捡起了它,重新叠整齐了。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 宓银早就找到新的红烛了,刚才来到门外,却听见了一些动静,敏感地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就站在殿外等着。 直到伶舟走了,宓银才敢跑向桑洱,抱着一根红烛,不解道:“主人的主人,你和主人吵架了吗?他怎么走了?你们不拜堂了吗?” “宓银,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清楚。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伶舟的主人,他才是我的主人。我应该和你一起叫他主人才对。”桑洱握住宓银的小手,说:“以后不要总和他吵架,‘主人的主人’这个称呼也别提了,知道吗?” 宓银皱起脸。此时的她还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在一瞬间就能变那么多。不过,刚才隔着一道门,她也隐约感觉到了伶舟的前后差距。 那个会在饭桌上和她抢吃的、偶尔还会和她拌个嘴的伶舟已经消失了。与方才那个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她两股战战的半魔,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宓银抿起唇,最后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 翌日,他们就离开了桴石镇。山上的小房子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可离去时,伶舟却没有半点留恋,头也没回过一次。 回程走水路更顺畅,速度也更快。他们的力量都大致恢复了,就算混迹在人类里,也不会轻易被发现是异类,很快就登上了一艘商船。 这艘商船很长很大,船舱最底层装着货物和畜类,上面则是人住的房间。来自于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混居在一起。 由于有钱,桑洱和伶舟拿到了两个比较宽敞的房间。 但房间再大,一天到晚憋在里头也不舒服。航行到了第二天,宓银就因为不习惯风浪,缩回了她的锦绣核桃里。桑洱将这枚新的黑蛋妥善地放入了乾坤袋,跟着伶舟一起上了甲板吹风透气,晒太阳。 秋日,江风清凉,阳光灿烂。两岸景色开阔。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