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找关系寻捷径,一味的想走歪路,这如何能行得通,朝中举荐之制度在闻衍看来本就是数代陋习,他也有心要破除此种自高祖就传下来的制度,这才广开恩科,召有实之士入朝,以慢慢取代朝中那些国之蛀虫,如何还能见他们往上升。岂不是越发惯得他们满脑肥肠。 只是科举来的进士们入朝不久,如今还在各处历练,还不到取缔这些蛀虫之时,闻衍便也先忍着叫他们先坐在位置上,只等以后时机成熟,彻底把这些蛀虫铲除。 他如何不知乌鹤的意思,不过是有些迁怒罢了:“朕既然圣明,他还敢拿这烂报来唬弄朕,身为吏部尚书,识人之能如此糊涂,堂堂大越,莫非没有能拿得出手了不成,你看看他报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安郡王府的公子,朕若是没记错,上月里安郡王才因这公子闹市纵马被御史参了,理国公府,干了多年还是一个七品官,倒是风花雪月的事可没少传进朕耳里,还有一个,江陵侯,上次可是这江陵侯查案反被栽赃陷害?如此糊涂之人还敢写什么多年为朝廷尽心尽力,想升官,呵!” 闻衍挨着把折子上的人骂了一遍,正要继续说,突然想了起来:“江陵侯,可是钟美人的生父?” 杨培点头应声:“是,正是缀霞宫钟小主的生父。” 那就不止能用糊涂来形容了。 “都说修身治国平天下,连家事都如此糊涂,以至送庶女进宫,连规矩礼仪都不全不教,也莫怪在朝堂上毫无建树了。”闻衍对江陵侯天子金口断言:“只配当个富贵闲人罢。” 这话杨培可不敢接,江陵侯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外戚,但也是娘娘主子们的娘家,只要后宫主子们得宠,娘家便是不能入朝为官,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闻衍把乌鹤呈上来的折子里通通骂了一遍,这才停下,问杨培:“今日初几了?” 杨培掐手算了算:“回陛下,应是初八。”三月了。 “初八?”闻衍想起了钟萃来,往常她都是每隔五六日来请教的,这些时日钟萃没来,闻衍心绪起伏,又有前朝事忙,便也忘了:“她多久没来过了?” 杨培想了好一会才明白陛下指的是缀霞宫那位,“估摸着有十来日了。” 闻衍顿时沉下脸,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等半途而废的,尤其是学习上,一日不温习便会倒退,若是以这等求学之态如书院求学,早便叫先生劝退了,只能做一个略同文墨的浅显之人,尤其钟萃还是他亲自教导过的,若是早知她是这等态度,他又岂会浪费时间去教她,他一拂衣袖,似有些大怒:“心灵不诚,便也只如此造化了。”似有些厌弃之意。 杨培对宫中的事倒是了解,细细说了两句:“钟小主前几日生辰,散了银子在膳房里,叫膳房给备下了好些好饭好菜,请宫中的奴仆们享一享这生辰之喜呢。” 杨培倒也大胆猜了两分,刚开始那几日不来,想来是钟小主也听到了宫里的消息,怕来前殿惹了陛下生气呢,便是前殿的御前宫人们,那些日子也是战战兢兢的。 闻衍听了,脸色只稍稍好了些微,他当年跟着太傅们读书,便是生辰,也只放了半日假,叫他跟着先帝太后一起用了顿饭,片刻都不敢耽搁了学问的,哪有她这般纵情享乐,不知上进!他起了身,抬腿朝外走,沉着声:“朕倒是想瞧瞧什么生辰能过上几日,连学问都顾不得的。” 他当年有事还知道要先同太傅们告假呢,她竟然连派个人都不曾来告知。 天光微暗,四处已经挂上了宫灯,见闻衍步出,宫人们纷纷朝他福礼,杨培连忙跟上,出了前殿,正要往后殿走,便有数道人影往这里看来,闻衍丝毫没有理会,越过拱门便过了前殿,一路往缀霞宫去。 钟萃请了好几日客,散了一大笔银子出去,膳房的饭食都是有定数的,宫妃若是想吃得更好,便是自个儿掏银子去点,钟萃还是第一回 往膳房撒银子就为了几顿饭的,她从江陵侯府带进来的银票银两分文未动,都是计算好了以后要用来养皇子的,现在却破戒了。可没有下次的了。 吃了几日上等饭食,现在缀霞宫又恢复了往常的定例,已经足够他们回想许久的了,钟萃早早用过了饭食,由着芸香伺候她洗漱,往她身上又涂了些香膏。 钟萃爬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大字都准备好了吗?书可装进去了?” 明日钟萃要去前殿,今日便要早早安寝。上辈子她头次侍寝便也是这两日的事,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有许多的记忆消失在了漫长的时间长河中,钟萃也不能准确的说出是今日还是明日,便打定了主意放在明日,她先去前殿走一趟。 她要想办法让陛下明日能来缀霞宫!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能让陛下亲自来一回,钟萃往前一十六年里还是头一回请人来她住的居所,不知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