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萃也只在腰间添了一条真珠腰带,稍显得郑重两分罢了,发上以轻巧的绒花首饰为主,并着两支玉钗就足够了。她低头看了几眼,旁边芸香几个问了句:“姑娘可还有甚要添的?” 钟萃摇摇头:“够了,嬷嬷不是说了么,我的衣裳要以轻便为主。”她从半开的窗看了看天色,见时候算不得早了,又问过了给高太后备下的礼是否准备好,等一切准备就绪了,这才带着人往永寿宫去。 秋夏两位嬷嬷没跟着去,她们是从永寿宫来的,要等缀霞宫钟贵人诞下皇子后才能回去,送了钟萃几个出门,秋嬷嬷这才同夏嬷嬷说道:“我怎的觉得钟贵人这样貌很是眼熟的?” 夏嬷嬷收回恭送的目光,听秋嬷嬷的话也想了想:“倒是有些眼熟,不过一时也记不起来了,要说钟贵人这样貌在宫中也是头一份了,宫里模样端庄大方的娘娘不少,但论如钟贵人这般的却是没有的。” 秋嬷嬷点头,尤其是方才钟贵人从房中出来那一瞬间,那张脸,叫秋嬷嬷顿时吸了口气,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们二人虽在宫中多年,但早前也并非是得主子看重的嬷嬷,也是这些年太后娘娘身边的宫人们陆续被放出了宫,她们二人才得以近前伺候过的。宫中的女子,年过二十有五便可出宫家去,嬷嬷们若是得了恩典也可出宫安享福分,她们二人在宫外又无子嗣,便没有随着出宫。 在宫中她们是太后永寿宫中的嬷嬷,也是能得人敬重的,在宫中的日子自是不错,若是出了宫,万事还得自己张罗,哪里有现在这般在宫中有吃有喝,还有小宫人们帮衬的好。她们可不傻,自是愿意留在宫里的。 永寿宫离缀霞宫距离不短,钟萃如今有身子,可不敢走快了的,走上一会便歇一歇再走,宫中嫔妃多,在外边的嫔妃不少,虽瞧着钟萃的模样打扮有些眼生,却也没往心头去。那等不受宠的,性子古怪的嫔妃也鲜少出宫,没见过的也是有的,倒也不稀奇。 钟萃歇够了,又带着芸香几个走,刚出了西六宫,迎面就见薛常在领着大宫女来,现在的薛常在跟早前那般意气风发,呼奴唤婢的排场不同,如今身后只跟了一个大宫女,穿戴也不如以前贵重艳丽。 见了钟萃,薛常在眼中划过一抹嫉妒。她被禁足时,钟萃不过还是小小的才人,可以由着她这个常在肆意揉搓,但不过几月,她的靠山淑妃被贬为才人,薛常在没了这个依仗,再也无法在宫中招摇过市,而可以叫她肆意揉搓的小小才人不仅升了位份,成了贵人,还怀上了身孕。 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薛常在是薛家嫡女,未进宫前,她这等嫡女见到钟萃这等庶女连理会都不必去理会的,若是心情不佳,还可以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的,依她的身份,别说庶女,便是钟家的嫡女钟蓉和钟琳她也是看不上的,选秀时钟蓉竟敢早与她的马车前行驶,还口出狂言,薛常在进宫后便求了淑妃抹去了钟蓉的名字。 谁得罪了她,薛常在都是不会叫人好过的,仗着薛家,她看不上钟家这等人家,自觉高高在上,连嫡女她都不曾放在眼中,何谈钟萃这等庶女了,薛常在也不曾想过她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庶女身上栽了跟头。便是如今淑妃倒了,她落魄了,也是朝宫中那些同样是嫡女的宫妃弯腰,朝一个庶女弯腰,薛常在自觉做不到。 便如同蝼蚁一般,在她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如今竟爬到了她头上去。宛若是在挑衅她这十几年的骄傲。 她僵硬站着,便要带着大宫女过去,钟萃还没反应,身后的芸香却当先一步站了出来:“常在见了我们贵人为何不行礼?” 芸香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上回薛常在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上回薛常在堵在路上欺负人,芸香心里早就为姑娘憋了一口气了。 薛常在不过是因着靠山倒了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哪里容得一个宫人朝她叫嚣的,她朝钟萃讥笑一声:“一个下人都能朝着主子喝问了,这就是你们缀霞宫的规矩?钟贵人如今都进宫了,还是应该好好教教下人规矩了,别把那些小家子气给带了进来,还轮不到下人教训主子的。” 钟萃原本是不想同她计较的,她赶着去永寿宫,再则钟萃也不想闹起来,叫人说她恃宠而骄,但薛常在都把话说得这样难听了,钟萃也并非欺软怕硬的,她黑白分明的眼看过去,声音十分平静的问道:“既然薛常在懂规矩,那你为何不同我行礼呢?是薛常在忘了吗?” 薛常在岂会忘,她抿着嘴不说话,只一双眼恨恨的瞪着钟萃。 钟萃抿了抿嘴,眼里十分认真,像是一定要她一个解释:“薛常在为何不解释?你为何不向我行礼?” 薛常在咬牙吐出句:“走!”便带着大宫女走了。 芸香几个还愤愤不平的:“姑娘不该让她走,这薛常在也太过分了,说别人不知礼数,她自己不也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