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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将军 第61节


着他又磕了个头,也不用他开口了,自己取下帽冠,放到地上,惨淡道:“微臣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殿下息怒!微臣自己领罪——”

    “刘向!”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咬牙切齿似的厉唤之声,打断了刘向的话。

    他浑身一震,再次抬头,看见摄政王已睁眸,眼中似有怒火,喷盯着自己。

    “去年秋的护国寺里!”只听他又恨恨地道了一句。

    “好啊!好你个刘向!”他似乎气得声音都在微微发抖,“王妃去年秋的那日便来过了!你竟然瞒我这么久?”

    刘向一怔。

    他本以为摄政王是为自己私下放人而怪罪,怎的听他此刻这口气,竟好似是为自己没早告诉他此事才会如此愤怒?

    刘向讷讷:“殿下……殿下息怒……罪臣之所以不敢告知殿下,一是罪臣也知不该,怕受问责,二来,王妃婚前私窥殿下,她必然也是不愿叫人知晓……”

    摄政王的脸色似又转为了铁青。

    刘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再次俯伏到地,后背冷飕飕一片。片刻后,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渐渐远处的疾步之声,抬起身,扭过头,见摄政王已朝着行宫去了。他大步登上山阶,从几个值夜守卫的身旁匆匆走过,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说束慎徽从小到大的这二三十年间,从未经历过如今夜这般的羞愤和尴尬,也是丝毫不为过。

    他做梦也没想到,去年秋的护国寺里,除了发生过绞杀高王、他话别温婠,又和少帝叙话这些事外,原来当日,寺中竟然还隐身藏了另外一个人。

    她既是冲着自己来的,当日必然就在他的近旁,只是她隐匿得极好,他也未能觉察罢了。

    叫她看到自己除去高王,这无所谓。问题是,后来他又偶遇了温婠,和她做了一番诀别。

    当时她必然应当也藏身在附近,看到了那一幕,也听到了所有的话。这一点,束慎徽极是肯定。

    当刘向满脸沉痛向他下跪请罪之时,他就闭着眼,一句句地回想当日他和他那位颇觉亏欠的恩师之女说过的话。他十分笃定,于温婠那样一个有着兰心的女子而言,她必会明白他用最温和、也最不至于伤人的方式说出来的那些话的真正意思。往昔早已不可留了,他也早不是少年时的安乐王。她会就此彻底放下的。作为恩师的女儿,他少年时欣赏过的才情和美貌皆备的女子,她也配得他那样的对待。

    但是在别人听来,当时的情境,恐怕就是他为了联姻,被迫和有情之人劳燕分飞……

    束慎徽实在没有力气再管刘向如何了。他忍着要将他一脚踹进湖水里的冲动,转身快步离去。登上山阶之时,他的手紧紧地握拳,后背一阵冷汗,又是一阵热汗,人好似犯了疟疾,心慌气短。

    也是直到今夜的此刻,他才回了神,为何婚后,她对自己和温婠总是抱着极力成全乃至是撮合的态度;为何她嫁了过来,却根本就没打算和他长久,连聘刀都不愿带走。

    他必须要向她解释清楚!

    马上写信给她,纵然动用要消耗极大人力的最高级别的八百里加急也是在所不惜。他必须要叫她明白,世上的有些事,即便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有时也未必是真。他再不能叫她再继续误会下去了。

    “殿下回了?今日又送来了好些奏报!还有一封陛下的信。奴婢都放在殿下的书案上了——”

    原本按照计划,摄政王傍晚便能归来。谁知直到此刻还是未归,张宝正在行宫门口张望着,忽然看见摄政王现身,急忙奔出去迎接,口里说道,却见他双目望着前方,从身旁经过,疾步登上宫阶,匆匆往里而去。

    束慎徽径直入了书房,一把摊开信笺,蘸墨舔笔,提起来便开始写信。才写下吾妻见字若面几个字,笔便停了下来,望着烛火,出起了神。

    写信……有用吗?

    她会相信他在信上写给她的解释?

    而且,她此刻人应当正在八部作战。照他的预计,即便一切进展顺利,等到她能回来,最快应当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而且,即便他的信此刻能以最快的速度送去雁门,预计六七日后便能到,他也不能再命人继续发往战地。

    在她正全神投入战事的这个紧张时刻,他怎能拿自己的这种事,去分她的心?

    束慎徽慢慢地放下了笔。

    那么……抛下这里的一切,趁现在自己人还在此处,寻个借口,立刻转道去往雁门,待她凯旋,亲口向她解释?!

    从父皇去世之后,多少年了,他已经不曾做过如此肆意的随心之事。皇兄在时,对他极是信任,处处倚重。他不是在朝廷办事,就是下去地方,东奔西走,赈灾抚民。少帝继位后的这几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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