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隐约传来。 勉强平复好情绪的江雨扬循声看去,一辆车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看清里面的司机后,他第一时间推开贺鹏程。 一瞬间,天崩地裂。 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蒋兰心跟贺军面色焦急的跑来,看着万念俱灰坐到地上的贺鹏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刚的那幕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循环放映,贺鹏程埋头,视线越来越模糊,地板上接二连三的出现圆形水渍。 不亲身经历,说再多都是徒劳。贺鹏程终于能体会扬扬当时的心情。即便强大如他,在此刻也只剩下无助和不安。 扬扬是他的稻草,放在身上,他可以驮着欢快的跑一辈子,一旦拿走了,他会疯。 别把我的稻草拿走,求你了。 眼泪夺眶而出,蒋兰心埋在贺军怀里,失声痛哭。 上次回家还一起吃饭,还活蹦乱跳的。我把你们婚礼的日子都挑好了扬扬,一定要没事啊。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没什么大事,轻微的脑震荡。当医生的,不怕看见流血,就怕人送过来昏迷不醒,然后一个外伤也找不到。这个结果,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他醒过来后,可能会头晕恶心,这都是正常情况。养几天就好了。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贺鹏程从地上拱起来,高档西装让他当了擦脸巾和鼻涕纸,胡乱抹了一把,对医生鞠躬,谢谢医生。 蒋兰心也是又哭又笑,我我们能看看他吗? 能,一会转普通病房就能看了。但记得别吵他啊,让他自己醒。 贺鹏程忽然打个了嗝,脸上还挂着泪痕。 蒋兰心狠狠锤了他一拳,一顿咆哮:混小子!怎么没保护好扬扬!害他受伤!踢死你算了! 我的错,怪我,怪我。 护士推着病床从急救室里出来,上面躺着扬扬,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贺鹏程牢记医生的嘱咐,不敢吵他,乖乖地跟在后面到了病房。 护士安慰道:病人差不多明天就能醒,你们家属也不用太着急。没什么事。 贺鹏程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眼神黏在扬扬身上,怎么也离不开。他的稻草还在,他还能驮着到处跑。 冷静下来后,贺鹏程拖过椅子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其他任何事,都得等扬扬醒过来之后再说。 蒋兰心见他这样,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转头看了贺军一眼,两人轻步走了出去。 江雨扬做了个梦,没有奇奇怪怪,只是以上帝视角把他跟贺先生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又过了一遍。忽然有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悠长空旷,这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江雨扬扁嘴,他才不信。 他要亲自去问贺先生。 缓缓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贺先生,鼻子都要贴在一起了。 贺鹏程见扬扬的眼皮眨啊眨,来回好几次后终于睁开了,急忙凑过去不太确定地问:扬扬?扬扬?你醒了吗? 傻乎乎的问题。 江雨扬莞尔一笑,醒了,笨蛋。 你看,才不是假的。 此刻的贺鹏程胡子拉碴,眼睛通红,衣服皱巴巴的。见他这副样子,江雨扬心疼的说,你怎么比我还惨。 贺鹏程小心翼翼地把扬扬扶起来,后面垫上枕头,没抬头看他一眼,我我给你去叫医生。 江雨扬知道贺先生哭了,给他留面子,没叫住他。 医生过来,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头晕不晕?恶不恶心? 有点晕,不恶心。江雨扬如实回答。 那就没什么事了,再观察个四五天就能出院了。 当病房里再次剩下俩人时,贺鹏程终于没忍住,把江雨扬紧紧搂在怀里,泪水顺着鼻尖滑落。没去追问和责怪扬扬为什么推开他,因为换成他也一样。 宝贝,第一次这样称呼他,这家医院,我进来一次,你进来一次。咱俩保证,都别有下次了行不行? 听着话语里的哽咽和颤抖,江雨扬回抱他,认真的答应,好,我们都保证。 赵程宇觉得自己应该敲一下门再进,但当他产生这个想法时,门已经被他打开了,那个,没打扰你们吧? 好像、似乎是打扰了那么一丢丢。 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