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 “亢哧——” 将死之人的哀嚎定格在那一瞬。 男尸整个人腾起身子,用两只尖锐的利爪抓紧她的双肩,似一匹恶狼扑倒羊羔一般一口啃咬在妇女的脖颈上。泉涌般的血柱腾上小两米的高空,将视野所及之处渲染出一片殷红,随即又如落雨般飘然洒下,魂归大地。 妇女微弱的挣扎很快便停止了。 饥饿了许久的丧尸开始大口大口贪婪地撕扯起她的尸体,没多久便啃得只剩下一堆内脏与森森白骨。铁门外的丧尸们也大都嗅到了这股血腥味,开始愈发地躁动起来…… “走好。” 何津将双手合十置于胸口,微微叹息道。 胸口处,国之心项链上那颗深红色的翡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沧桑的暗光。 李光启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咬紧嘴唇,招呼戚卫光一块把两个背包拉上来。背包底还有一片殷红的血渍…… …… 一周的时光很快又过去,世界在无尽的轮回之中迈入漆黑而寒冷的夜晚。 李光启静静地坐在客厅靠窗位置的藤椅上,手中攥着新寻到的撬棍。他拿干抹布一遍接一遍地擦拭着。棍体表面浮着的虚尘被擦尽,在皎月的照耀下迸发出锃亮的寒光。 戚卫光进屋休息去了,现在正轮到他值班。 “光启,一个人不寡吗?” 背后传来一个苍老是声音——是赵国强。 他比疫情失控之前看上去又老了不少,银白的发丝又增添了许多——就连李光启印象里那如钢针般笔直的八字胡此刻也变得柔软,抽出密密麻麻的白须。 背后精光闪烁的长戈,诉说着沙场老兵在崭新世界的又一段戎马生涯。 “孤独是坚强的防腐剂。”李光启静静地说道。 他的双目始终紧锁着远处高楼耸立的市中心。 那里如阴森的黑暗森林般恐怖,潜伏着无尽的杀机。病毒最先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爆发,于是市中心便成了灾难的起源,幸存者最难以为继的地方,也是人心扭曲最疯狂的地带。 昔日友好无间的友人,可能会为了争夺一块面包让彼此颈血相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亦会在饥饿的折磨下无情地杀害彼此,啃食对方的血肉…… 无边的漆黑中时不时飘出一两声惨叫来。幸存者直接被丧尸突破防御的可能性极低,李光启知道,那是活人和活人之间的战争。 “叔,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不得不和他们一样?”沉默了良久,李光启问道,声音中夹杂着一种微弱的对未知的恐惧。 “呵呵,光启,其实,叔觉得你长大了。” 赵国强却笑了。 “你一开始见到活人就想救,见到人家有困难就总想着去帮。这样的人是高尚可贵的,可越是高尚的人,现实给他的阻力与考验就会越大,以检测这种高尚究竟有多么坚韧。灾难初期,互相帮衬的人也很多,可这吃人的世道是容不得那么多好人的……” 赵国强揉了揉浑浊的双目。头顶的星空,点缀着黯淡的浩渺苍穹。 “你现在学会取舍了。你内心深处的善良依旧没变,可是,你明白了如何取舍,明白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或者救不了;什么事该帮,什么事不该帮……或者帮不了。救人没有错,不救人也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