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她像好不容易找到人纾发, 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说过她的,老早我就说她, 我说你怎么那么傻,哪能把什么都托在男人身上啊。男人多现实哪,别听他嘴上说得多好听,心里在乎的绝对只有实在的利益……汐汐啊, 你可别学这样啊。你得好好学习, 不管什么时候,都别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前途……” “阿焱他妈和男人闹离婚之后, 她就带着钱来找我,想让我儿子拿钱帮忙置个铺子,买个门面, 就在商场那块儿。也得亏她老早为阿焱做了这步打算, 不然这孩子一个人, 没钱可咋过……” 祁汐扭头, 脖子一阵酸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她从未和人这样共情过,连呼吸都几欲忘记,完全陷入到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里…… “陈焱他爸爸那边……不管他吗?”她问。 “早闹翻了。”杨奶奶叹息, 抬手轻轻锤打自己的膝盖。 “和他老子跟生死对头一样。有阵子阿焱跟人比赛飙车,你知道吧?我劝都劝不住。这孩子,宁可拿命赚钱, 也不肯拿他们一毛钱……” “那个畜生玩意儿, 孩子小的时候不管, 现在阿焱大了, 又来端老子架子了。哼,开口就说阿焱这不好,骂他那不行——这不都他自己造的孽么?好好一个家给他毁了,阿焱现在这样怪谁,啊?” 祁汐:“……” 祁汐无声吁出一口气,阖上眼皮。 脑海中忽而涌现第一次见到奇迹的场景:少年定定站在小院里,不远不近地打量不请自来的小狗。 她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的面无表情不是冷漠。 而是在害怕。 想要靠近,又害怕再次失去。 可如今,他的恐惧还是成真了…… 腿侧突然震动起来。祁汐拿出手机,看见一串陌生的号码。 应该是宠物医院。她接起来:“喂?” 医生的声音不大,但语速很快,一接通就霹雳吧啦说了一串,迫切感透出话筒。 祁汐不自觉屏息,眼睛慢慢瞪大。 “你说什么?” ** 小区侧门被哐地推开时,昏昏欲睡的门卫大叔一惊。 他探头向外,只看见一晃而过的银发。 陈焱是从宠物医院走回荣华里的。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机械般重复行走的动作。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偷偷跑回来那次一样…… 从医院到陈家,他问遍见到的每一个人:我妈妈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 可他们的沉默或躲闪,又都在告诉他同一个答案: 他妈妈已经不在了。 他偷偷哭了好几次。 哭过后,无措大于难过。 ——妈妈不在了,他要怎么办? 他不想呆在这栋房子里,这里没有人真的在乎他。 起火时,爸爸只拉着身边的女人往外跑。 他没有管妈妈,也没有管他。 不会再有人管他了…… 没有妈妈,他好像就没有家了。 家里也没有什么…… 小乖! 小乖还在家里! 小乖还在等他回去。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趁天黑溜出房间,侧身挤到大门栏杆外,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身上没有钱,半夜也没有车。 但这几天妈妈带着他天天往返,他认得路。 夏末秋初的夜晚,脸上被风吹得很冷,身上又跑得很热。 跑跑走走了很久,拖鞋里都进满沙子,他也没有停下来。 推开小院的门,他大声喊小乖的名字。 小狗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跑过来迎接他。 没有钥匙,他砸烂窗户翻进去,楼上楼下找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小院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