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过身抹了下眼睛,没再说话,站起来下楼了。 两天后的傍晚,邹新萍突然告诉祁汐,她给她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 就在附中旁边,五分钟走到校。房租她已经付清了,祁汐可以放心住到高考完。 以后每天下午,她都去给祁汐送一顿饭。别的时候,没有人会去打扰她复习。 直到高考结束,祁钧都不会再回浔安了。 听完后祁汐没说什么,沉默地回到阁楼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来时带了两个行李箱,现在装完依旧两个箱子。 也不是没有东西留下,都被她放进了衣柜:之前摆在床头的大嘴猴玩偶,还有挂在台灯上的,用遮光板涂层叠的那颗星星。 将行李箱放到地板口,祁汐走回到窗边,打开窗户。 暮色与冷风一起涌进来,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盯着外面看了片刻,祁汐忽然抬起腿,跨到窗外。 站在楼顶上,她又想起第一次来这儿的情景。 那晚,夜静风也轻。 她抬头望见满天星,仿佛坠入一场毫无边际的仲夏夜之梦。 如今盛夏已过,她的梦也醒了。 那晚明亮到耀眼的星空,也不会再有了…… 祁汐阖眼吁出口气。转身正要回去,她目光又倏尔停住。 阁楼顶上,遮光板的银色涂层在黑夜里反射生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那些掉下来的板子全被装了回去,还用了很多胶带和绑绳加固。 牢靠又紧密地包裹着她的阁楼。 祁汐盯着屋顶定定看了几秒,忽然泪如雨下。 眼泪没有声音。 她缓慢蹲下身,两手抱住腿,将湿漉漉的脸埋进膝盖里。 ** 大年初九,附中的高三生提前上课。 子弟班有两个人没来学校。 开学前一晚,祁汐一个人在新租的房子里突发高烧。她烧得人事不清,要不是邹新萍发现把她送到医院,她可能就要休克了。 在医院输了两天液,祁汐回到附中上课。 她的生活也回归正轨。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但又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祁汐依旧游走在人际边缘,是班里同学忽视的对象。 不同的是,他们的疏离现在带着点微妙的,敬而远之的感觉——因为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决绝的气息。 没有谁愿意招惹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祁汐身后的座位一直空着。 像以前一样,她总是不敢回头看。 又过了一阵,背后的空位被另一位转来的同学占据。 他几乎跟之前坐那个位置的人一样惹眼,引得全校都瞩目,议论纷纷——据说是个童星,从小就演了很多戏,刚通过几大艺校的艺考,因为学籍在浔安,才来附中突击文化课的。 祁汐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也不在乎。 她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般,沉浮在源源不绝的题海里。 时间仿佛也被快进了。 只一眨眼,周围就有同学穿上了短袖。 跟以前一样,每天放学后,祁汐都在教室里自习到清校。 有一天,做完值日的姜筱迪拎着垃圾桶回到教室。 放下垃圾桶,她瞟了祁汐一眼,默不作声地背上书包往外走。 走到祁汐桌前,她慢慢停下脚步。 祁汐书写的笔尖顿住,抬起头看她。 ——眼里没有情绪,目光不闪不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