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惜士兵们交谈说的也是胡语,对他来说和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念桥猜测兴许是萧昀的人过来了,只是不知耶律绮愿不愿意放了他。 营帐被掀开时,念桥正靠着墙壁,他手上没有拴绳子,依旧抱着兔子,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一听到动静,念桥立刻警觉起来,视线顺着看过来,单薄的背后略微绷紧。 耶律绮看念桥一眼,没想到萧昀这么着急。萧昀越着急,他自然越不可能轻易地把人放走。 从景兵那里打劫过来的炭火全部分给了将士,耶律绮自己营帐中未曾烧炭火,百尺山的夜晚比白天还要冷很多,热水放在外面一刻钟便能结冰。 念桥注意到耶律绮吃的是从士兵那里分到的干粮,他肚子叫起来,但是没人管他。 还好原先喂过了团子,团子这会不饿,只是怕冷,一个劲地朝他怀里钻。 耶律绮吃东西时旁边一直有一道视线盯着他,他冰冷地盯过去,在他盯过去之前,念桥便乖顺地收回了视线。 三次之后,念桥便不看了,怕耶律绮挖他眼珠。 晚上睡觉念桥也是在耶律绮营帐中睡的。 耶律绮把他丢在这就没有管过他。 夜晚念桥被冻醒,他四肢僵硬,活动起来都有些吃力,没有被子,什么都没有。团子身体已经略微僵了,他摸了摸团子,团子没什么反应。 他看向不远处床榻上的耶律绮,烛光依旧在亮着,他慢吞吞地小心挪动,到了烛光边缘,让团子能烤到火。 几乎是在他动的那一瞬间,耶律绮在黑暗中便睁开了眼,那双眼在黑暗中璀璨森寒,在黑暗环境中牢牢锁定了他。 念桥还在用手举着团子,团子被火烤了一会,耳朵才慢吞吞地动了动。 “来人。”耶律绮的声音在夜晚异常冰冷。 念桥整个被拖着扔到了营帐外面,团子被他放到耶律绮的营帐里。 团子自己蹦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待着。 外面只有守卫的士兵,念桥在营帐里便觉得冷,何况营帐外面,不过吹了一会,他便流了不少鼻涕,浑身冒出来虚汗。 没有耶律绮的吩咐,外面的士兵没有人管他,念桥浑身发抖,他手指头因为冻伤肿起来,他唇色泛白,心脏被密密麻麻的恐惧填满。 他想嵇雪容了。 若是嵇雪容在这里,一定会带走他。 念桥意识越来越混沌,他在意识消失之前听到了两句胡语,然后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二殿下,他发了烧,要不要直接把他丢下山?” 士兵在外面询问。 不过一个时辰,耶律绮闻言从帐中出来,帐外的念桥整个人靠着墙缩成了一团,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还维持着抱着自己的姿势。 耶律绮未曾见过这么娇弱的物种,眼里不自觉地蒙了一层阴翳,暗暗预感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传大夫过来。” 念桥被两名士兵抬着到了营帐中。 大夫很快过来,念桥这是冻感冒了。 原先耶律绮为了节省炭火给将士未曾烧炭,这会儿因为念桥烧上了炭。躲在角落里的兔子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从角落里蹦出来,自动在念桥怀里找了个位置窝着。 耶律绮在旁边看着,冰冷的视线落在兔子身上,视线已经将兔子剥皮做成兔子肉。 念桥脑袋上顶着冰袋,他整个人陷进混沌里。 他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做梦梦到了嵇雪容。 嵇雪容还是那般的模样,只不过发丝浸了雪被染白,浑身都是血,双眸是闭着的。 外面下了大雪,明明不是下雪的季节。 念桥心中揪疼,他下意识地要去碰嵇雪容,却碰了个空。 软榻上的人在低语什么,耶律绮行至念桥身边,打算先把碍眼的兔子剥皮宰了。 他手刚拽住兔子耳朵,到床榻边听见了念桥的低语。 “殿下……殿下……” “殿下——” 床上的人猝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耶律绮手腕被握住,人还在昏迷着,柔若无骨的手掌覆着他。 床榻上的少年闭着眼,眼睫沾湿些许,脸颊浮上红晕,烛光映照着宛如一只妖精。 唤的殿下自然不是他。 耶律绮视线略微沉了些许,若有所思,他的手腕被紧紧握着,他冷漠地挣开了手腕。 在把人扔出去和留下来之间略作抉择。 昨天和萧昀谈的条件,萧昀说过要完好无损地把人交过去。 现在看来,这小奴不止和萧昀有关联,兴许还有别的用处。 只是不知口中的殿下是哪位殿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