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他的名字和职业,受害人懵懂的眼睛慢慢清明起来, 似乎找回了昏迷前的记忆:“对!我想起来了!警察同志, 发生了什么?我是低血糖昏迷了吗?现在是多少号了?我还有婚礼要参加!” 宋司微微一笑, 经过他们, 男人的目光瞥到他, 明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视线跟着宋司,目送他走向另一条走廊,直到被警察唤了两句才回神收回目光。 “我认识他吗?”他疑惑地低声自言自语。 宋司拐弯,进了另一个区域,这边是已经苏醒有一段时间的受害人,有些正在办出院手续。 他看到两个熟面孔: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是跟宋司一样的医生,从校园到恋爱到婚姻,度过了美满的十五年。 现在回到现实世界,他们显然并不认识。 宋司看到他们一边签出院手续,一边悄悄地用余光打量彼此,女人先签完,拿起东西准备走,男人犹犹豫豫,最终像做了什么决心,大步追上去,红着脸叫住了她。 女人似乎正等着,迅速回过头来,有些期待地盯着他看。 男人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笑:“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司继续往前走,到了重病区。宁海药为抗癌药物,大部分受害者本身有严重基础疾病,因此重病区的人同样非常多。他路过手术室的时候,里面正在抢救一位高龄癌症患者。 透过门上小小的透明玻璃,他看到患者脸上带着笑容,在医生大汗淋漓的心肺复苏中慢慢走向生命的终点。 奇怪的是,宋司仿佛见到了他的灵魂从病床上飘起来,保持着死亡时分的笑容,平静地注视着门口的他。 宋司朝他轻轻挥手,他依然笑着,点了点头。 死与生,假与真,似乎在这个不大的病区里折叠到了一起。 宋司的脚步最终停在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外面是壮丽热烈的晚霞。 他在窗边站了很久,直到楚明意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 宋司离开病区,乖乖回答新任未婚夫的问题,把今晚的病号餐菜名挨个报了一遍。楚明意作为特侦局大名鼎鼎的审讯一把手,只听了一分钟便敏锐地问:“怎么了?听你声音似乎跟上午不太一样?” 宋司心道:灵得跟狗耳朵一样。 他把去病房的琐碎事情跟楚明意一件一件毫无保留地说了,楚明意听完,在电话里笑了一声,道:“说不定我这么喜欢你,也是因为在某个次元里跟你做了一辈子爱人呢。” 宋司听完一愣。 楚明意又道:“还好我追到了你,不然说不定会被其他世界的楚明意嘲笑:瞧瞧,这个傻子连自己命里注定的老婆都追不到。” 宋司忍不住笑出了声,心中松快:“你叫我什么?” 楚明意从善如流的改口:“老公。” 声音里听起来正气十足,但是宋司知道,他的意外纯情的楚科长肯定连耳朵根都红透了。他正想调笑两句,电话背景声里听见有人在喊楚科长,于是改口道:“你先忙。” “我晚上回来,”楚明意说,“你先睡。” 宋司“嗯”了一声,楚明意顿了顿,又道:“不要怕,我一定回来。” 电话挂了,宋司还在回味那句“不要怕”,然后低头看向自己刚拿到手里的安眠药,笑着叹了口气,把盖子重新拧紧。 睡前没等来楚明意,以为会过来跟他聊一聊的楚明潇也没出现,反而等来了田黎和欣欣。还没见到人,宋司便听见病房外有人在哭,下一秒,身高一米八、还穿着作战服的田黎冲进病房,哭成泪人儿一样把宋司狠狠薅进怀里。 宋司被田黎的d size压得差点没窒息过去,余光瞥到徐欣欣跟在后面,还来不及发出求救,又被欣欣大哭着从后面搂住,把他夹成饼干里的夹心。 宋司:“等……等……”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哭湿了他的肩膀,一个哭湿了他的后背。宋司察觉到他们混乱的情绪和力量,尤其的田黎,大脑已经呈现出危险的紫黑色。宋司皱皱眉,在艰难的夹心之中给他们做了治疗和安抚,将暴虐的力量吸收走。 田黎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但是依然哭个不停,大发慈悲将宋司的脸从自己的胸里抬起来,哭得一抽一抽:“司……司哥……你再不回来……我也……活不下去了……” 徐欣欣在后面跟着喊他:“小司哥……”然后打了一个哭嗝。 宋司像哄小朋友一样轻言细语地安慰他们,花了大半个小时,才说服他两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坐进床边的椅子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