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听得一声长喝:“我唐家子孙,怎能向区区青城作揖,真是羞煞了先人的脸。”声音柔美,却破空而来。唐印冬只见一女子从万象阁顶翩然而下,速度缓缓,姿态绝伦,像九天下凡的仙女般,漫步而来,那人打扮得青春靓丽,一袭黄衣,腰间缠着黄色的腰带,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一把锋利异常的软剑。来人轻轻落在唐印冬面前三尺之处,她面容精致,无论怎么看都似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她已是将近三十岁的年纪,若不是唐印冬十余年前见过,定会将她当做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可是她和十余年前似乎毫无变化,只是换了身装扮而已。那人对着唐印冬微微一笑,笑得很美,像沉寂的西湖开出的第一朵莲花,像万物复苏的初春盛开的第一朵海棠。唐印冬不由的惊愕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上前单膝跪拜行礼,垂头轻声问候道:“水姑姑好。” 唐水水又是莞尔一笑,回道:“小冬子,上次见你,那时你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想不到十多年不见,竟然还记得水姑姑我,可我今天没带糖,下次补给你呀。哈哈哈。”言罢环顾四周,丝毫未将青城掌门放在眼里,望向女子书院,问道:“蓦秋呢?在吗?上来说话呀!” 唐蓦秋轻轻起身,双眼含着泪,落在唐水水的身侧,行礼后,被唐水水牵在手中,继而说道:“这些年,冷落你们兄妹俩了,唐家四分五裂,山头林立,水姑姑是真的无瑕顾忌你们二人,受苦了。近日才打听你兄妹竟然委身书院为仆,故今日特来带你们回家。以后,水姑姑安排你们成家立业。当年,我为了争唐家掌门,虽然和令尊木哥有些闹得不愉快,但是丝毫不影响我们两家的感情,这些年,我才想明白,唐家只能有一个掌门,那就是唐木。只是,可惜,哎。”言至此,不免沧桑,顿了顿,接着说道:“余话回家再说。”言罢,看了下一旁还在惊疑中的秦时月,笑着对唐印冬道:“小冬子眼光不错嘛,看来我唐家又要增添许多颜色了,哈哈。”一席戏谑,惹得秦时月面红耳赤,羞怯异常。 唐印冬和唐蓦秋只是眼含深情地看着唐水水,内心翻滚,却又不知如何作答。他们对这位亦正亦邪的水姑姑会有些好感,但是,也不完全信任于她。所以,只是轻轻的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语。 唐水水转身,抱拳对首席说道:“今日多有叨扰,还望首席前辈莫怪。唐家人在此给书院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二人回家管教。多谢这十余年首席前辈的照顾,还请首席大人屈尊,近日到府上喝茶,府上从江南进了些今春最新的好茶,晚辈恭候首席共品。” 首席起身,抱拳回道:“水姑娘慢走,老夫定叨扰贵府。你我俩家数百年交情,还请水姑娘万莫客气,以后在益州还得多多仰仗唐家和水姑娘。” 唐水水微微一笑,一手抓住唐蓦秋,另一只手随手牵着秦时月翩然而起,踩着果林的万顷碧波而去,唐印冬匆忙跟上,四人瞬间便消失无影。台上只余下青城掌门手执宝剑,怒火难遏,转脸望着略显尴尬又怀有欣喜的秦山祖,秦山祖见青城掌门喷着火似乎要吃人的眼睛,顿时汗流浃背,心神不定。 夜,秦府。天色凉如水,月色细如丝,初夏的夜晚,益州长巷中,有风。一座灯火璀璨的大宅坐落于益州城西,门外一层接着一层围着看热闹的众说纷纭,人久久未散去,门内无数学徒杂役重伤余地,妇孺老人们一边啜泣,一边忙着救治。这座宅院在整个益州城也算是名声显赫,无人敢惹,可竟然被一人单剑挑了,打伤数十人,更被挟走了掌门。这样的门派若没有一次惊天动地的复仇,兴许短短数月便会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秦时月穿过层丛人群,赶回秦府时,门内虽然灯火如旧,却已是一片狼藉,植物上带血,盆栽坍塌,花已残败许多,柱子遍布着脚印,庭上遍布碎陶碎瓦。秦时月迅速找到了呆坐于一旁啜泣的母亲,母亲身边的丫鬟都恐惧得颤颤巍巍,傻傻的躲在很远的屋子里,这个世界很多人在哭泣,但是最让人不知所措的是亲人的哭泣。秦时月快步上前,挽着母亲的袖子,搀扶起母亲,却被母亲甩开,顺手一巴掌,扇在秦时月脸上,这是母亲第一次打她,秦时月也哭了。母亲狠狠地说道:“你个养不顺的畜生,若非你得罪了青城掌门,怎会有今日之飞来横祸,你父亲替你受苦当责,亦被青城掌门掳走,说是要让我们八卦门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永不复起。哎……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秦时月听闻家中变故,急得大哭,一双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