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印冬将水老汉的遗体清洗干净,葬在犍为故居北边的一座小山上,正对着奔涌的岷江。唐印冬领着水仙儿,在犍为城买了崭新的衣裳,自己换上了一身书生的装扮,为水仙儿换上大家闺秀的装束,还在悲伤中的水仙儿经一番打扮后,带着忧郁,惹人怜惜,显得很是可人。虽然肤色有些黑,但是难掩她精致的五官和靓丽的面容,谁能想到一位渔女,更换了装扮后会是这犍为城首屈一指的美人胚子。 唐印冬替水仙儿买了些胭脂,香料等女性用品,备了几套换洗的衣衫。带着水仙儿乘着渔船,沿着岷江东南而去,此时,她依旧不清楚唐印冬是什么身份,她只是知道,这是个像神仙一样的男人,给她最安全的依靠。沿江而下,那个人单手把舵,面容俊朗,身材健硕,形象伟岸,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让她几乎就短暂的忘记了父丧的悲痛。 翌日清晨,戎州,唐印冬轻轻地交代了几声,便匆匆出了客栈,越过城墙,东南而去,一路夏日炎炎,穿林绕树,越过山和溪流,沿着荆棘丛生的山路,踏着茂盛的植物的叶子。乘着山间盘桓的风,在川南的丛山峻岭中穿梭。借着天光辨别着方向,两个时辰,后,风中一片正在呜咽的汪洋大海,浩浩汤汤的荡漾在面前,唐印冬初见如此壮丽的景致,不由为之一振。 蜀南竹海,方圆数十座山,连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湖泊,漫山的竹林在微风中摇曳着柔软的身姿,像风中波光粼粼的大海。唐佣踩着竹林,飞身而入,于竹海中穿行十余里,见一石碑,上小篆提书七彩湖,湖瘦长,湖中一岛,一三层竹楼,牌匾以仿王献之的行楷书曰:海上蓬莱。湖中竹叶茂盛,垂在泛着微微褶皱的湖面上,像百叶帘子,微微拂动着,被湖水扰乱了残影。一片片的反复破碎。 笛声,婉婉动人,又意境悠远,仿佛仙女的跫音,仿佛山风拨弄着明月般的圣洁,笛声随着山间的风而起落,与自然融为一体,伴着竹林中竹子碰撞的杂音,俨然就是这竹海所吟唱的轻快的歌声。唐印冬不由得就静伫于湖畔,任由湖水缭乱了身影,书生装扮的他,在这纯色的竹林中,显得有些破坏了原本的宁静,但是沉浸在笛声中的却他浑然不知。 唐印冬在猜想笛声的源头,在幻想一位惊世骇俗的女子,可他又不愿是一位这样的女子,因为这里是江匪所说的魔窟,唐印冬不愿这位女子有着悲惨的命运,所以,他不愿竹楼中坐着这样一位女子。 正当唐印冬在笛声中胡乱猜测的时候,笛声骤停,屋内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还请高贤委身小筑一坐。”声音轻柔,更比笛声多一分羞涩,如这夏日湖畔的凉风,搅得人心思杂乱,想入非非。 唐印冬踩着湖水中散落的竹叶,轻轻跃上竹岛,沿着竹篱路过夏花正盛的园子,从竹阶往上四五步,辗转沿着竹梯步入二楼,轻轻推开轻掩的竹门,屋内一切家具都是用竹子搭建,竹子特有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竹窗下背身伫立着一位青衣女子,正远眺这湖光山色。唐印冬突然来访,略有冒昧,于是拱手作揖,说道:“小生冒昧,望姑娘恕罪。” 那女子轻轻转身,一位遗世独立的美人映入唐印冬眼帘。她,一位三十余岁的女人,很美,青衣薄衫,身材凹凸有致,发,乌黑的长发;眉,柳叶浮于春水;眼睛,像秋天的大海的深沉;鼻,如昆仑的玉,如昆仑的冰;嘴,像满山的梨花中的一树桃红。脖颈,冰清玉洁,如盛夏的一块冰,远远地,亦让人心生凉爽之感。双肩,像两座精致如刀削的江南春山;腰,如摇曳的竹子,纤细而柔软。下身修长,刬袜竹屐,若非一路奔波的余热尚存,唐印冬的心思早已飞去魂牵梦绕的江南。 女子上前挪了一步,如春风扶柳,如细雨润珠,如浅荷踏水,如落英缤纷。掩面微微一笑,回道:“十里竹林,君不消半刻便至,确实冒昧。”言罢,又是莞尔一笑,像碧叶间吐出的含苞的荷花,像雪花中初开的腊梅,美,恰到好处的美。 唐印冬从未见过如此风韵的女人,不由得看呆了,不觉间暑热更重了些,伫立片刻之后才回道:“阁下早知我来了?” “从你步入竹林,我便已知晓。但是,直到此刻,我也才真的知晓。”那女子一双含情的眼睛凝视着俊俏的唐印冬,以略带撩人的语气回道。 唐印冬顿生寒意,霎时间便明白这片茂密的竹林隐藏了太多的东西,细思极恐,却依旧冷静地回道:“竹林中有很多人?” 女子浅浅一笑,回道:“很多。” 唐印冬随即回道:“风花雪月,是女子?” 那女子轻轻的坐在竹椅上,微微蜷着腿。手托着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