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弯弯的月亮落下来,依旧洁白了半个城市,唐印冬和唐蓦秋坐在山城之巅,山下万家灯火,两江悠悠东去,高崖之下,山势巍峨,晴空之中,星辰熠熠,空中繁杂的十余只飞鸟在这稍稍秋凉的深夜才愿意出巢觅食。稀稀疏疏的鸟声,打破了整个夜晚的宁静,两人额上还有汗痕,沉寂在这高阁顶上的空气也渐渐在汗痕上凝成了露水,一整天的秋热,也许就这个时间凉爽舒适一些。 唐印冬还在回味刚才那场战斗,唐水水一人独战数十位杀手,他们兄妹二人迎战黄青、叶令、孔相三大高手,在那刀光剑影之间,他一直注意着唐蓦秋那张冰冷的脸,让人心生凉意。两人因为武功相似,所以配合得淋漓尽致,两人竟然抵挡住了三大高手的连环围攻,尽管数次都险象环生,命在旦夕,但是他们都挺住了,当然,三大高手各怀鬼胎,并没有发挥出合战应有的威力,等到唐水水解决掉数十位高手,抽出身来帮忙时,三大高手已大势已去。最后,唐水水出其不意,无处不在的软剑割破了三为高手的手腕,打落了他们的兵器,三人据不服输,唐水水联合唐印冬和唐蓦秋将三大高手打成重伤,唐印冬本来心生怜悯,不欲害三人性命,毕竟,他是有自己的江湖道义的人,尽管三大高手手上血债累累,但是,唐印冬今日理亏,似乎也不愿杀人。唐水水也没有说话,因为战败的三大高手已经对唐水水制霸江州造不成丝毫的影响。但是,那个曾经温婉可人,像一只小鸟小花般温顺的唐蓦秋,竟然孤身上前,连出三剑,一击毙命,刺穿了三位重伤的高手的咽喉,然后一言不发的退了下来。站在了唐水水身后,唐水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旁惊讶的秦时月,又看了下正惊愕得不知所以的唐印冬,笑了笑。转身,翩然而去,唐蓦秋看了看唐印冬,冲他点了点头,也转身跟了上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唐印冬带着诸多疑惑,也携着秦时月追了上去,只留下比傍晚时分更红的黄家后院,一片狼藉和哭泣。 “你变了!”沉默了许久,唐印冬才开口说道。 唐蓦秋静静地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许久许久才叹了口气,回道:“可能是经历多了吧?人不都这样吗?听说,你也变了。变心了。” 唐印冬痴痴的看着眼前在月色中依旧明亮的女孩子,说道:“山间一日,世上千年。我飘泊江湖两月余如看仙人下棋,我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好,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坏。” 唐蓦秋转过脸,冷冷地看着唐印冬,说道:“那是因为你还有顾忌,名声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何用?我们现在是无根之人。”语气寒凉,极为瘆人。 唐印冬看着心态偏激的唐蓦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见唐蓦秋坚毅的眼神,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唐印冬低下了头,回道:“我在蜀南竹海屠杀了一百多江匪,我觉得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可是刚刚那三个人,却不能饶。” “他们也许是血债累累,但是并没有为害百姓,也没有作恶一方。对我们也没有伤害,何必呢?”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等他们恢复了元气,他们就会报复。” 唐印冬再次凝视着冷若冰霜的唐蓦秋,许久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轻轻地问道:“你应该说说,都经历什么?” “没什么,我只看到了人性,那些欺软怕硬,那些奸诈,那些残忍的人性。秦山祖因为恐惧青城山的报复,听得小道消息,便带着妻儿老小迁居江州,偌大的秦府数百名徒弟和仆役被夜袭的青城派杀得血流成河,最后付之一炬。秦山祖听闻这个消息,更是不惜名声,要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黄青做妾,以求黄家庇护。而八卦门残部,为了报仇,伙同蜀中山匪意欲洗劫青城,最后却欺软怕硬,沿途奸淫掳虐,屠杀劫掠数百寻常百姓,未过岷江,便四散而去。让我仿佛明白,人只有自己坚硬强大,才能真正的在这个江湖活下去,道义,有时没有那么重要。幸而水姑姑说要统一唐门,然后力图制霸江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个真正的秩序,流血,有时是必须的。” 唐印冬看着夜色中,那些与世无争的植物,被烈日暴虐,只有在夜间才能侥幸偷欢。似乎觉得唐蓦秋所说的没什么不对,但是,他内心还是坚信父亲所追求的道义。许久,才回道:“我想去川东,做父亲未尽之事!你愿意跟我回去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