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下的秦时月梳理着黑色的长发,看着对岸远处的柳树林子,淡淡地说道:“这帮人穷凶极恶,我身为武林豪杰,正义之士,定要铲除邪恶,还百姓一片青天。” 秦时月正端详着镜子,回道:“冬哥有何打算?” 唐印冬皱了皱眉,回道:“我打算今日去访一下这个柳庄,看看地势和情形,夜间再暗自突入其间,灭了这帮鱼肉百姓的宵小之辈。” 秦时月回道:“我和你一起去,去为昨夜那些受难的女子讨个公道。”言及此,秦时月双眼似乎都喷出火焰来,她那么暴躁的一个人,在昨夜能忍住,已然是百般不易,只是手中紧握着那把宝剑,一脸坚毅,不容置疑。 唐印冬皱了皱眉,想了想,也没有回答秦时月,大约是不知道如何拒绝,只是远眺着对岸绿树成荫的柳林。 辰时,江面开始退潮,流水甚急,惊涛拍岸。街市又恢复了喧闹,所有的商贩和居民都走出了家门,开始在集市上拼命的挣钱和买卖。唐印冬和秦时月也出门了,坐在临街的一间早餐铺子,越地的早餐大多与竹和鱼有关,煎的竹虫,煎的黄花小鱼,凉拌的笋子条,泡制的酸笋子,炮制的酸鱼干片,还有一碗笋子煮的粥。两人边吃边注意街市上是否有异常情景,只是一刻钟下来,街市上太正常了,甚至连一点冲突都没有,讨价还价都很温和,也无人高声喧哗,太正常则是不正常。这些人都是噤若寒蝉之人,大多已经被人打磨去了傲气,只是勉勉强强的度日,费尽心力的挣钱,即使遇见不公,也都是忍耐着,这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被盘剥,所以忘记了自己还有反抗的权利,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简直是句笑话,重压之下,你要么接受,要么死亡,等选择死亡的人都灭绝了,那剩下的就只能默默接受,几千年了,百姓苦。 上午,秋日还算温和,秋风还算依人,秋水还算平静,退潮后的码头,湿漉漉的,满是泥沙和扇贝,一路走得缓慢,渡船并不多,大都是些不言语的渡翁,从他们的脸上,或许可以看见岁月的痕迹,年华的故事,甚至是伤痕,但是,你若看他们的眼睛,你只能看见呆滞和麻木,于是,他们那满是老茧的手也很麻木,草鞋下的脚蒙着一层厚厚的泥,乌黑色,似乎就是长在皮肤上一般。从对岸渡河来的人不多,其实,只有三人,而给钱的只有一人,而老翁只是抬起头望着那没有给钱的两个壮汉,片刻后,又沉沉的埋下头去,没有只言片语。 等了一刻钟,也不见有渡河之人,于是老翁便撑着唐印冬二人渡河。退潮后,河面平缓,至多不过六十丈宽,一路慢行,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对岸,停稳码头后,唐印冬仍给了船翁整整三钱碎银子,足够二人渡三十次的费用,船翁也只是收在了怀里,抬头看了看唐印冬,目光呆滞,也没有任何感谢的话语,仿佛他的一张嘴除了吃喝之外,不会有多余的事情,唐印冬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秦时月上岸了。船家就站在船尾,扶着舵,埋着头,看着江面的微波和小小的漩涡飘过,像是自己这毫无知觉的人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