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乌云,墨绿色的山下,灰白色的海滩边缘,海浪相互亲吻,晴了许久,也该下一场雨了。两个不远不近的人,坐在沙滩上看海,一人一袭黑衣,正襟危坐,一人一身雪白,双手托腮,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坐在一起的,也无人知道,他们有没有说话,或者在说些什么,只听得海浪声此起彼伏。从小岛的四面八方传来,由远及近,跌宕起伏。唐印冬和终于摆脱了吴笙的秦时月依偎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海岸上的那对看海的人,仿佛在看两座淡淡的小山,被苍茫的还扯得很长很长。 等这场雨后,即将出海,赶工下来的船或许并不算牢靠,五百海里水路,可不算近,也许此去便没有那么幸运了。所以,人们并不希望下雨,因为雨来得慢,会下得更久。远远望去,兢兢业业的石道人在沙滩边缘的棕榈树附近,收拾着最后一批鱼干,或许是上了年纪,他总是停不下来,仿佛停下来后便再也无法运转了。海湾的靠着那艘大船还未下水,被无数根圆木支撑着,立在沙滩之上。被无数根绳索紧紧的拴在巨石之上,动弹不得,仿佛海岸上躺着一位巨大的魔鬼。 慵懒的唐蓦秋躲在一颗椰树之上,乘着微微的晚风,惬意的梳理着自己的秀发,阔别中土日久,不由得开始思虑些旧事,不知为何,她开始怀念在扬州重伤的那场大雨,一如她期待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可是夏天就那么过去了,有时候,她会想起龙唐,他应该会和那个辽东的野丫头好吧,扬州是个好地方,水软山缓,这个季节应该也如这海上,还一片浓翠。数年四海为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自己也承认那个武功寻常,身形瘦削,一身寒病的龙唐给过她冰凉的心一些温暖,是那种隐隐约约又朦朦胧胧不能启齿的温暖。有些爱是不应该发生的,有些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唐蓦秋也明白,但是她有时候并不是个理性的人,她会随性所为,所以,她表露的有些多了,对于此,她很后悔。也许是在海上住的太久了吧,见得人太少,所以觉得一个遥远的人都是那么的好,原本以为会一生飘摇在江湖的她,终于还是承认自己也会有孤独之感,特别是眼前有一对你侬我侬的爱人和一对可能正在靠近的男女,这样的孤独感,便更加浓郁,像极了正在匆匆降落下来的那朵乌云。 夜,雨来了,铺天盖地,船工们顶着大雨,不断用木桶存水,木桶是用橡木制造的,严丝合缝,柔软耐折,本来是用来存酒的,但是此刻用来存水正好。木屋之中,吴笙依旧挽着秦时月,但是一别于往日,她似乎有了些魂儿,因为她忧伤的眉头间有了些淡淡的忧愁,是那种藏着喜悦的忧愁。秦时月也感受到了吴笙的身体暖暖的,像夏日傍晚海面的一层软软的温水,有了细细的波纹。尽管所有人都以为淦邪配不上吴笙,但是能让吴笙高兴起来,重新活过来,那也是一件好事,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的凋谢,是世间最悲剧的事情。 这个季节,虽然在南方的海上,可雨中水汽漫漫,亦是有阵阵寒意袭人,众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寒意,因为寒意往往会勾起内心的凄凉,谁又喜欢凄凉呢?雨总会M.xIAPe.cOm